“你还要多久才能画完。”
“先生,我恐怕还需要4到6个小时左右,现在只是定好了整个画面的底稿,您可以看一下,我们还可以调整。”
随着他将整个画架翻转过来,方夜第一次见到画的那一刻,他心里猛地升起一股想要把画/画完的冲动。
那是现实的他无法想象的状态,甚至让他一度相信画中的他是一个贵族,一个王子。
等他给自己画完再做那些事情吧,以自己的实力,他总是跑不掉的。
他如此想着,直到步入半夜三更,他看着那坐在画架前的人动作明显迟钝了不少,是的,赵逸兴困了。
“你休息吧,我们明天再继续。”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赵逸兴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接着,他像是有所怀疑一样看着眼前的人。
“先生……”他迟疑道。
正常情况下,一个职业的宫廷画师是可以决定自己的休息的,可他不然,在他眼中,客人能够给他这么一个机会已经是万幸了,他没理由去要求什么,这个机会,对他来说是百年难遇的。
“怎么,对我的话保持怀疑态度吗?在你眼中,我是这样一个苛责的人吗?”方夜聊有趣味的一样看着眼前的人。
“不是,先生,我……夜已经深了,您先去休息,还是让我画完吧。”其实他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他想向客人表示自己没有去处,可他也不敢要求客人把自己送回去,只能努力打起精神,加紧手上的动作。
方夜从桌前站起身来,拿了一颗桌子上的葡萄,慢悠悠走到绘画者的身后,缓缓开口,“我不是心疼你,而是怕你这不佳的状况毁了我的画。”
客人的话让他手上动作一停,回过神来时赵逸兴才发现画上多了不该出现的一笔,他心一惊,急忙想要沾新的颜料去遮。
“是吧,你看,你累了。”
一颗晶莹的葡萄被他抛到空中,再又精准地落到他的嘴里,随着那精致的喉结一动,葡萄,便被吞入了腹中。
“先……先生。”赵逸兴的手正以肉眼可见的情形跟随着他的声音在颤抖,显然,他如今的情况已经不适合作画。
“呵,别逞强了,楼下左转,有一间客房,打扫打扫,那暂时留给你住。”
“嗯,好……谢谢先生。”
赵逸兴落荒而逃。
看着那慌张的背影,方夜又好像看到了曾经的一个人,那是——自己。
他心里不由得骂道,这该死的游戏!
可他有对那即将下楼的人交代道:
“向里面走去厨房,里面还剩的一些面,你可以随意……”
*
“他,我是说玩家,他会死在这里面吗?”
后姝摇了摇头,答道:“不会,等你活着走出这里你就再能看见他。”
“那我们如果在这里面是不是……”
从面前女人的神情中,安君已经知晓了答案,他低下头去,息了声。
“走吧,这里不安全。”
“可是这不公平!”安君突然爆发,他拍落了后姝递过来的手,经过无数次生死时刻,显然,他的内心已经到了临近崩溃的边缘。
先是那场从天而降的车祸,他的父母死在了那场莫名其妙的循环里,游戏开服,生灵涂炭,城市毁于一旦;为了拯救那些还不知生死的陌生人,他选择去开启这扇大门,他在世界看到了历史的影子,可这里却依然是那群疯子的修罗场。
人为刀俎,而他为鱼肉。
又要看着这份宁静的历史被入侵者破坏,他真的受够了,这不公平,他们,这群无数无辜的人,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游戏开服到今晚已经是第三天,来自玩家的狂欢已经结束,无论有没有人找到并打开无上之门,每个城市的高塔都已经降临,可在另一个世界的一些城市,进入高塔的寥寥无几,整个城市早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被后来人称作——遗忘之城。
男孩发自内心的一喊让后姝的心猛地一震,这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谁都是这样过来的,从无知到知晓一切的愤怒,从初临死亡的恐惧,最后变成麻木,甚至冷血,作为过来人,后姝早已知晓了这一切,也更能理解安君此刻的心情。
“我比你更清楚这不公平,可是,那些没有能力无法进入高塔的人,他们的路只有一条,被我们拯救,又或是,死,所以,被游戏选中并不是因为我们幸运,而是因为我们肩膀上有责任,你懂吗?”
“难道没有办法改变这些吗?”
“当然有,不断地变强,爬塔,成为那可耻的‘荣耀’,然后,保护弱小。”
安君看着女人的手指向了自己,他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保护弱小,就如同刚才一样,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及时出手,自己早已命丧狼口,可那是自己的原因吗?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