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临睡前我都会毕恭毕敬地跪坐在柔软的床面上,对着柜台上的闹钟十分虔诚地弯腰拱手拜三拜。
因为这是我买回来的第七个闹钟了,我希望这次的新人能够在丈夫和我的联手攻击下努力撑住两个回合,不要开场一巴掌就被碎得连原厂爹妈都认不出来,虽然这真的很难做到。
“直接叫秋桐起来喊我们不就行了嘛。”完全没有在欺压一个幼稚园儿童(而且还是自己儿子)的意识,趴在我旁边的这只糟糕大人捂着嘴打了声哈欠,然后又侧过身撑着脸颊无聊地看我跪拜所谓的闹钟之神,“这样还省了一笔买闹钟的钱呢。”
“哪有做爸妈的要小孩反过来照顾自己的?”我头也不抬地直接回怼了一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秋桐不会累吗?”
五条悟倒也不生气,显然是习惯了,懒洋洋地改口:“那就让惠来叫我们好了,路上顺便给我们买几份早餐,这样你也不用大早上地爬起来辛苦做便当了嘛。”
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好像也可以欸。”
我是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这个可能性的。
只可惜后面我发消息给惠惠,深刻地向他表达了未来的叫醒服务以及早餐希望都由他来全权负责的热切期盼之后。
他却非常平静地回了我三个字:我拒绝。
唉,孩子长大了,就再也不肯听阿爸阿妈的话了。
心里感觉有亿点点难过。
“别伤心嘛,就算惠不听话不是还有我在吗?”盯着我异常失落的背影看了好一会,五条悟琢磨了片刻,随即笑着向我张开手臂,甜蜜蜜地喊道,“你的亲亲宝贝老公在这里哦~”
“唉。”我面露沉痛地叹了口气,放好手机躺下往他那边滚了两圈滚进他怀里,五条悟一边手圈着我,一边手扯过了被子将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是有你在才糟心的嘛。”
“你这话也太过分了。”他搂紧了我,哼哼唧唧的,似乎很不服气的样子,“当初一口一个老公喊得那么亲密,结果真结婚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每天虐待我,对儿子比对我都好。”
“那时候你不是给钱给得特别多嘛,喊你两声老公就有十万円入账,换谁不得使劲喊?”我斜睨着他,“而且我哪里虐待你了?是不给你饭吃还是不给你床睡?我让你流浪街头了?”
“那可多了。”五条悟从被子里伸出了空着的一只手,开始委屈巴拉地掰着手指头跟我一条条算,“凡是吃不完的剩菜都往我碗里倒,明明是要手洗的衣服却嫌麻烦塞进了洗衣机,出门和我逛街总是不耐烦,在学生面前也不给我留面子,杰他们笑话我你就在旁边看热闹……你说你这不是虐待我又是什么?”
“照你这么讲,我也可以说你在虐待我啊。”我满脸不屑地嗤了一声,也跟他掰起了手指头算账,“偷偷往我香水里滴榴莲汁,趁我睡着在我脸上乱涂乱画还拍照上传line,每次我搞完大扫除都穿着鞋子到处踩,说了又不听,你不知道刚从外面回来那鞋有多脏吗?合着你是觉得家里的保姆不用钱,所以随便糟.蹋也没事?呵呵,五岁的秋桐都比你懂事。”
五条悟不说话了。
显然他很清楚决不能在老婆翻旧账的时候出声,以免火上浇油。
这可是他多年来的血泪教训啊。
“所以咱俩都没资格埋怨对方。”我最后做了这么一个总结。
“可是你对别人确实比对我好嘛~”丈夫抱着我,整个人像是深海八爪鱼一样抬腿紧紧缠住了我的腰,撒娇似的把头埋进了我颈窝到处蹭来蹭去的,“要是柒你多爱我一点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耿耿于怀,我说的没错吧?”
……好重啊,这个狗男人。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之间相差了三十多公分?这种别扭的姿势不仅弄得我难受,他也不好受的吧?
“好啦,你明天不是还有任务吗?居然这么有精神,小心做任务做到一半突然犯困啊。”我避开了这个话题,艰难地扭动着身体,准备越过对方伸手去关台灯。
“哎——可是谁也没有要求在做调查问卷的时候必须保持清醒嘛。”五条悟按住我的胳膊,自己转身关掉了台灯。
我收回手搭在他腰上,挪动着身体又往他怀里缩了缩,他紧紧搂着我,低头亲了一下我的额头,眼里难得带上几分温情。
“晚安。”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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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的时候,果然又费掉了一个闹钟。
老实讲,我对此已经麻木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能在给惠和津美纪的便当里多加两块咖喱鸡肉。
“不,所以说我的那份呢?”丈夫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地质问偏心偏到没边的爱人,“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所以就不需要再吃那么多肉了吗?我的运动量也是很大的啊!”
我丝毫不为所动:“呵,做调查问卷要什么运动量?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