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举办两校交流会的日子,几乎所有的高专在校生都会去参加,带队老师自不必说,就连硝子都要作为医疗人员全程待命,杰有自己的任务,冥冥小姐也被邀请去观看交流会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啊啊,烦死了。”
我弯腰坐在布满灰尘与碎石的水泥地上,曲起一条腿,右手搭着膝盖,背靠一堵从中间开裂露出了里面钢筋的墙。
抬手用指腹随意地擦掉了嘴角的血迹,我重新捂住腹部流血不止的伤口,后脑勺磕到墙上,仰头望着天边的白云,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被废掉的膝盖。
“早知道我就把悟叫上了,切,都一把年纪了还瞎逞强,真是佩服我自己。”
“悟?你是说五条悟那家伙吗?”黑发男人撕开袖子,拿着碎布擦了擦手上的短刀,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明明之前见到你的时候,你跟他还不怎么熟悉呢,结果这才过几年啊,你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
“咳咳……咳……”
喉咙突然发痒,我捂住嘴剧烈地咳嗽几声,低头往地上吐了口血,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然后淡定地向他伸出一个巴掌。
“五条秋桐,我儿子,今年准备幼稚园毕业,已经五岁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视线自上而下地扫过我全身,顿时有点好奇:“喂,小鬼,你现在多大了?”
“随便打探女孩子的年龄可是很失礼的行为,你这个性格恶劣到家的臭大叔。”我朝他竖了个中指,满脸的不屑与嫌弃,“你他妈的刚才还抢走了我的武器呢,知道多少钱吗?你砸锅卖铁都赔不起,还指望我回答问题,做哪的春秋大梦?”
“快说。”男人随手掰开了断墙的一角,还特意用尖锐的部分对准我的脑袋猛砸过来,因为受了重伤躲闪不及,我只能硬生生地接下他这招攻击,砖块砸到了太阳穴上,差点没把我直接送走。
“……你真是吵死了。”头晕目眩,我垂着脑袋,皱紧眉头抬手摸了把受到重击的太阳穴,再放下手一看,果然又流血了。
“不说算了,反正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吧?”他无所谓地单手插兜,开口就讲得罪人的话,难怪生前会被打成那个惨样。
我“呵呵”两声,要不是实在没力气,我能再给他竖个中指。
“不过嘛,你会跟那小子在一起,我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明明是造成了我现在这副惨状的罪魁祸首,可他却将手肘搁在了断墙上,摆出一副要和我唠嗑的架势。
“毕竟就五条悟当时那个状态说要去找你,我都怀疑他会不会直接下死手杀了你,再不济也是把你断手断脚地拖回五条家关起来饲养,呵,所以你也只剩答应他这条路可以走了吧?”
我听了他这番话,真想撕烂他那张嘴。
咬牙切齿,我深呼吸一口,挤出了体内最后的一点力气,近乎破音地大声朝他怒吼:“妈的你以为这都是谁害得呀——”
“伏黑甚尔你这个天杀的王八蛋!如果我死了,就是化作诅咒都不会让你安眠的——!!!”
我这辈子讨厌的人不多,禅院甚尔绝对是第一个,那时候他还没有入赘伏黑家,也没有和惠惠的母亲相遇,在杀手这个行业里干得风生水起,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我们俩的中介人都是孔时雨,也都被他看中杀人的才能邀请进这个行业,因此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这家伙。
然后禅院甚尔就用他的种种垃圾作为,身体力行地告诉了我什么叫做“大人中的败类”,“该被丢进垃圾桶的社会残渣”。
太倒霉了,真的太倒霉了。
吼完刚才那一句就已经耗光了全部体力,我只能虚弱地靠着墙面支撑起身体才不至于让自己滑倒。
完全没想到敌人居然会复活伏黑甚尔来对付我,正因为如此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原本我还以为只要不是悟亲自出马,其他角色我都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战胜,结果惨遭打脸,草。
我开始反思自己这几年心态是不是有点过于膨胀了?难道一旦被人过分偏爱,就会真的变得有恃无恐吗?
“你一脸严肃地在想些什么呢?”伏黑甚尔几步走到了我面前,右手松松捏着刀柄,有些好奇又不像好奇地低头打量着我。
像是没有感应到那股微弱的杀意,我轻轻地笑了一下,略微翕动嘴唇,用唇语无声地告诉了他一件事。
伏黑甚尔眸光微微闪烁,可脸上依旧是那副怎么样都好的无所谓的表情,随即举起了手中那把属于我的短刀,锋利的刀刃对准了心脏,懒洋洋地瞧着我。
“没有遗言了?那就上路吧。”
当冰冷的触感没入胸口,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间,我唯一闪过大脑的念头居然是今早洗好的衣服又忘记拿出来晒了。
早知如此,我出门前就应该先发条短信跟悟说一声的。
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