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处。
眼看鹊桥只剩下一丈长,离脉摸了摸细腻光滑的下巴,开始怀疑自己,用夜莺浅啼的嗓音道:“我几时爱上了你?”
太子俊脸一红,干咳了两声,嘴角轻轻勾起,然后又不着痕迹放下。这似笑非笑、要笑不笑,最后掩口轻笑的样子,落在离脉眼底委实有点欠打。
离脉正想剜太子一眼的时候,突然脚下踏空了,手胡乱地在半空抓了一把,没把太子拉下来,而是抓到一只鸟,然后被重力一把扯住,一下子仰面掉了下去。
“啊!”是离脉的尖叫声。
“嘎!”是小鸟的尖叫声。
“嗬!”是众仙的尖叫声。
太子眼疾手快,迅速飞身下去接住了她,太子左手抱在她膝盖后面,右手抱着她后背,他呼吸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轻吐到她的洁白额头上。他心跳稳中稍快,胸膛传来的温度和砰砰心跳声,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惊魂甫定,她眼眸里映出了他优越流畅的下颌线、白皙修长的脖子、性感突出的喉结,嗯,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天界中人善用化形之术,是以俊男美女遍地走,以前她不觉得太子长得怎么样,现在一想,如果这就是他本体的话,那他还挺好看的。
她的心湖里好像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般,荡起一圈圈涟漪,向着四周扩散……一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脸红心跳,心知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发生改变了。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在天庭不能有情的律令下,她怎可以任由这样的情感澎湃?世间安得两全法,既可以服务苍生又可与太子殿下执手看黄昏?
没有!这是个二选一的死局。
一阵恍神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道:“我们怎么还在下坠?”
太子动作保持不变,沉默良久,随后迷人的嘴唇开合有度,闷闷发出一句灵魂拷问:“你想回到他们中间去?”
离脉轻摇螓首,然后静默,半晌后道:“你知道,如果你不救我,我也能飞起来的,就是会晚一点。”
太子动作保持不变,没有与离脉清亮而圆溜的双眼对视,只留下一个凸起而性感的喉结与离脉。沉默片刻,他语气试探性问道:“嗯。你不想我救你,是么?”
离脉心念:这是什么话!朋友之间就应该一方有难、另一方两肋插刀的,而且要讲究第一时间送温暖,不要犹豫,不要后悔。然而明面上,她双手摆了摆,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告诉你,上天我也是可以的。”
太子没有垂眸往下看,只轻轻勾唇一笑,轻声道:“毫不怀疑你的能力。”
猎猎风声在耳畔呼过,湿润的流云晕染在二人身上。二人一晌无话,有些尴尬。
离脉无法接受冷场,只能没话找话:“我们到哪里了?”
太子漫不经心答:“七重天。”
离脉再东拉西扯:“你累不累?”
太子认真答:“不累。”
离脉再道:“我们再往下一点吧,暂时不想回天庭了。”
太子喉结一个上下滚动,按自己的理解琢磨这句话的意思,眸子瞬间多了几分神采,酥声答:“满足你。”
这句话听起来极致暧昧和戏谑,就好像在凡间街上闲逛,突然别人对她挤眉弄眼,塞来一张传单,上面几个大字:观音送子,圆你娘亲梦。
她其实没收到过多少张这样的传单,也就那么十几二十张而已。她手摸着下巴思索,咦,自己看起来像求子不得,或者繁衍生息能力有问题的人吗?真是岂有此理!
下一秒,太子突然敛回了所有的仙力,结果就是二人如同陨石般直线下坠。一时间,风呼啸着从二人耳朵掠过,天空正在急速往上后退。失重的感觉让人慌乱到极致,离脉眼球翻白、五官乱飞、乌发散乱,一声“窝草”的惊叹堪堪到嘴边又咽下。
离脉下意识勾紧了他的肩膀,内心已经用无数市井俚语将他问候了个遍,离脉心道:果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无论怎么样都是有障碍的。我说我的,你做你的,至于效果什么的,我不关心,或者你不关心。
离脉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忙不迭猛拍他手臂,后者一脸无辜地调用仙力,这才缓缓往下飞去。
“咳咳,放我下来,双飞不如单飞好。”离脉心有余悸,但仍然脾气极好的地与他说话。
“双飞好像是个虎狼之词吧?”他应声放下了她,目光戏谑地逼视她。
她突然发现,此刻云淡风轻的他别样的英俊,饶是在帅哥满地走的天庭,他亦帅气得耀眼,那湛蓝的凤眸,挺直的鼻梁,薄而温润的嘴唇,让人目眩神摇……
他眼神戏谑看着她,后者小嘴一咧,尬笑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两人明明知道那词是个艳词,却全都装作不清楚,太子心道:人间历劫那么多年,大家都在领略凡间开放民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