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愤怒地睡了过去,却只是短暂地睡了一下,醒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夜色当空,原本悬在空中的月亮早已没入云层中,只悄悄露出弯弯的一角,像一把银色的小钩。
苏甜从床上坐了起来,床头留了一盏昏暗的灯,她开了大灯,一个小时前还满地狼藉的卧室早已被收拾妥当了。
室内还弥漫着些许药水味,面向阳台的窗户被打开了一半通风,她坐在床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阳台处,一片漆黑。
周南不在家。
苏甜走到阳台,看着隔壁一片漆黑的卧室,原本消退下去的糟糕情绪又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害怕周南真的被她骂走了,更怕他在大半夜里瞒着她悄悄去探望徐烟了。
胡思乱想间,客厅铃声冷不丁地响了,苏甜目光从窗台上挪开,敛了神色,去开了门。
来人是谢承运的母亲刘女士。
刘女士和秦女士年纪相差不大,身材微胖,她站在门口,单刀直入地问,“阿承在你们家吗?”
“没有。”苏甜莫名其妙地扶着门把手,大抵是想不明白刘女士怎么会在大晚上来他们家找人。
“臭小子,他出去的时候可是跟我说他是在你们家和周南在一块玩的呀?”刘女士是青城人,说话带点口音,她纳闷极了,又问:“那你家周南在家吗?”
谢承运家在楼下,周南和他从小要好,两人臭味相投,小时候总爱一起闯祸,互相包庇,像今天这样以对方为理由互相扯谎的事从来没少过。
苏甜没打算帮他隐瞒什么,她摇了摇头,如实回答,“他不在家,”见刘女士皱着眉,她问,“您这么晚还找承运哥是有什么着急事吗?”
谢承运和周南性格相近,比周南早上一年大学,又恰逢放暑假,还没到大学开学的时候,晚上出去玩得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十八九岁的少年,又刚刚成年,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苏甜估摸着谢承运指不定又和他的狐朋狗友去酒吧玩了,他们近来似乎爱上了泡酒吧。
“倒也不是什么着急事。”
刘女士见状,只是解释了一番缘故,大约是明天要回老家给谢承运爷爷过60大寿,刚好老谢今晚回来了,临时决定提前回去,谁知道谢承运大晚上找不到人,电话也不接。
谢承运老家离絮南市倒也不算远,位于絮南市偏郊区一点的农村里,大概来回一个多小时,搭公交或者打车也能到。
这么寻思着,苏甜道:“实在是联系不上他,要不让他明天自己过去?我帮你们转告一下他。”
刘女士问言,当即点着头感谢道:“那就麻烦你了,让他明天早点回。”看样子是真的没打算等明天带他走了。
目送刘女士离开,苏甜回房坐下,拿起手机给周南拨了个电话,准备问问谢承运的去向。
但电话拨了出去,最后却只来了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请稍候再拨。”
重新拨了几个,依旧没人接。
手机熄了屏,电话没再坚持拨。
苏甜低着头,念起刚才周南对徐烟的百般维护,脑子里难以控制地浮现出他出现在医院和徐烟在一起的画面。
她抿了抿唇,又在列表里把谢承运找出来,不甘心地敲出一句:【承运哥,周南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发送完毕,随即眼睛紧紧盯着看着屏幕,此时此刻,她只想得到一句肯定的:【是。】
但很可惜,苏甜等了许久,对面始终没回信,跟周南一样,失联了,也不知道俩人到底在没在一起。
苏甜心里止不住地烦躁。
她刚才发脾气,卧室被砸得一片狼藉,周南显然替她收拾过,但被砸坏的东西显然没办法马上修好,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课桌上。
苏甜看着眼前被砸成原始零件的战斗机,心烦意乱地重新拾起拼了拼,原本烦躁的心情罕见地平静了下来。
时下最新款的战斗机模型,正是周南最喜欢的玩具,苏甜花了大半个月替他拼好,没成想还没还给他,就被砸坏了。
真是活该!
苏甜一边循着记忆把零件拼起来,一边心里琢磨着到底是把它扔了好叫周南更伤心,还是拼好了还给他。
正当苏甜入神的拼装模型时,陡然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秦女士的声音,“甜甜,你睡了吗?”
秦女士话一落,一阵敲门声落下,旋即再次传来秦女士的询问,“我可以进来吗?”
苏甜把模型收好,随手翻开一本书,把笔扔在书上,才跑去开了房门,“周妈妈,有什么事吗?”
秦女士站在门口,苏甜邀她进门。
“周南呢?”秦女士进了门,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发现周南不在,她皱着眉问:“他不在你这里吗?不是说写作业吗?”
陡然撞上了秦女士质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