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玛嬷这可是高看她了。这小丫头可没学到林如海的才气,好在医术上确实有些能耐。孙儿总说叫她进宫给您好好看看,最好能将那陈年旧疾彻底治一治,孙儿也好安心。”
“瞧你说的,既是旧疾,哪那么容易就好了。哀家这身子这些年都是这样。横竖平日里也无碍的,不过这两日下雪,腿脚才又不争气起来。偏生你们弄得兴师动众,叫孩子们还巴巴地都过来了。”
“老祖宗慈爱,孩子们自然都惦记您,若不能来侍疾才要着急。您瞧胤佑,特地带了自己的止疼药膏来,倒是臣妾等一时都没想起这药大人亦能用。可见孩子最是赤诚,处处想着您。”
皇贵妃温柔开口,哄太皇太后高兴的同时叫晴玉知道了自己被想起来的原因。
听起来,孝庄也有腿疾,还是多年老寒腿。这种旧毛病虽不比“残疾”吓人,却往往根深蒂固,治疗时常治标不治本,属于“不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的代表。给胤佑的药膏在止疼上有奇效,对发病之人是难得的缓解。
至于根治之法晴玉当然有,然比起这双腿,太皇太后身上的其他症候更叫她惊心:多年积病,生性要强;早年热烈,暮年养尊,强者的衰老有时来得更加迅猛。
手指搭上脉搏的时候,晴玉感叹若再不好好保养,这位传奇老人的寿命也就在两三年间了。甚至就算保养,以太医院现有的医疗水平,也不过五六年光景。她隐约记得历史上太皇太后没有撑到太子大婚,如今太子已经九岁……
人命终有尽时,若到了寿数的极限还想延长,那便是与天争命。某些科技极发达的世界能做到这一点,但那时人也不是这个世界意义上的人。
量变会带来质变,因此晴玉有这种手段亦不敢妄用。所幸太皇太后是疾病所扰,而非真正到了一百来岁的关头,仍有人力可为之处。
“臣女斗胆,求问太皇太后身体不适之处是否不止于腿疾?以脉象看,阴阳失衡,亏损累积,身躯常有寒意,心内却燥热不止,若饮食清谈则难以下咽,需辛辣刺激之物,寒凉甜腻之水才起食欲,用后则多有不适……”
不是晴玉卖弄,而是给这些贵人看病久了,就会发现他们都有一个毛病:不肯自己先跟医生坦诚,非要医生自己把病情全猜出来才愿意相信几分。更过分的还会故布迷障作为考验,康熙就是其中“典范”。
孝庄身为康熙半个老师,在这方面倒是比他强点,听了晴玉的诊断并不避讳。她身边的一位嬷嬷见状,便笑着替主子开口:“果然医术精湛,正是老祖宗素日的情况。前日天寒,老祖宗便懒得用饭,到底叫了辣的羊肉锅子来,可不是难受了好几日?又刚上下雪引动腿疾,更显得难受些。”
康熙一听就急:“皇玛嬷,太医叮嘱了您不可用大荤之物,您怎么又瞒着孙儿吃起来。”
“听太医的,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哀家是不耐烦这般清粥小菜地用。从前在草原上,七老八十的老人们不个个都大口吃肉?偏你们管得多。”
人说老小孩,人老了有时反而执拗些,不过孝庄一个蒙古口味,硬掰确实不现实。晴玉心说得亏自己也是爱吃肉的那一类,在如何吃得健康上花了不少功夫:“适当用些肉食亦非不可,只是料理上要费些功夫。臣女不才,在家时曾借鉴草原上的一些做法,研制了几样牛羊肉的药膳方子,最适合脾胃弱些的人用。若太皇太后不嫌弃,臣女愿献上,请御厨一试。”
一旁的太后听了奇道:“你还知道我们草原的方子?”
“草原广阔,不乏名医能人。臣女幼时有幸梦中窥见,后特意研学,略知一二。”
太后于汉文上不甚通,宫中说话时往往下意识用蒙语,晴玉竟也毫不疑惑地用蒙语流畅答了,叫两位太后眼前一亮,说的东西自然也更让人觉得可信。
只要能讨太后们喜欢,再费劲的膳食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康熙当即叫人拿方子做,晴玉又请见过这几样菜的王嬷嬷去后厨盯着。趁等待的功夫,刚好足以行针一次。
金针行走周天,恰如春风拂过冰面,每落一处便唤起一处生机,由内而外驱除阴冷之感。
待金针行完,不仅晴玉鬓角潮湿,太皇太后身上竟也冒了汗。擦拭干净后痛快饮一杯特质姜茶饮,再用上一道新出锅的肉羹,当真是冬去春来,全身复苏般的畅快!
老祖宗身体一松快,一宫的人都跟着高兴。加上晴玉的药膳在疗效外颇在意味道,对凤子龙孙们来说甚是新鲜。
太皇太后弃了宫女奉上的汤婆子,摩挲着碗边,看着孙子重孙们不由得就陷入怀念:“的确是我们草原的方子。从前哀家小时候病了没胃口,家里便去老法师帐子里请方子,端回来便是一大碗热乎乎的肉羹,味道自然是没有这个好,喝下去肉味和着草药味,怪得很!可喝过了是真的舒坦。后来……后来老法师去了,哀家也离了家,已是许多年没尝过类似的膳食,你们就更不知道了。没想到如今有这份机缘,在你这丫头这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