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雁叫来医生护士,将向奶奶抬走。
回到病房的蓟雁惊呆,向云居然在打向灵兮。
不等护士拿钥匙开门,钱秋叶一脚踹开洗手间门,顾不得各处酸痛的身体,抄起床头的水壶,倏地向向云抡去。
向云被抵在狭窄的洗手间墙壁,钱秋叶压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用水壶砸脑袋。
向云头皮渗血。
蓟雁和围观的人好不容易拉开二人。
有人悄声道:“要不要报警?”
钱秋叶:“报你爸的警!”
没人再出声。
蓟雁看看向云:“你去找护士处理一下吧。”
向云摇头:“我妈呢?”
“检查没大碍,去那边病房吸氧了。”
向云去找他妈。
钱秋叶回到洗手间,蹲下身,将手伸向蜷在墙角的向灵兮,难得温柔地说:“起来。”
从向灵兮有记忆起,向云就是三杠子压不出个响屁来的性格,家里里里外外都是钱秋叶做主,向云存在感极低。
说来奇怪,老师让同学讲述爸爸时,有的控诉爸爸凶巴巴的,不敢在爸爸面前造次;有的吐槽爸爸笨笨的,都上一年级了还把孩子送去幼儿园;有的又夸爸爸很聪明,像喜羊羊一样遇到困难会想办法;还有嘲笑爸爸吵不赢妈妈,要去找外婆告状呢……
这些爸爸,向灵兮没见过。
她的爸爸像个隐形人,在家可有可无。钱秋叶不拿向云当回事,向灵兮耳濡目染,没在意过他。
以至于这次被打,强烈的反差让向灵兮久久未能回神,直到泪眼模糊的视线中出现能让她安心的钱秋叶,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扑进妈妈怀里。
正要哽咽,被钱秋叶喝道:“不许哭!”
“嗯。”向灵兮止住眼泪。
钱秋叶将向灵兮牵到病床前,见她头发乱糟糟,取下快散的头绳,岔开五根手指作梳子,捋顺头发,扎了个简洁的辫子。
看没什么要收拾的,钱秋叶准备回家。
蓟雁:“秋叶,你……你不观察一下吗?”
今天一战确实受了点轻伤,想着鉴伤让厉冬芹赔钱才来的医院,谁料闹一出。
厉冬芹半路下车,根本没来医院。
也好,没被长舌妇看到,不然今日闹剧会添油加醋以光速传播开。
钱秋叶抹抹脸:“小问题。四嫂,你回去吧。”
“我送你们吧,”蓟雁问向灵兮,“兮兮,你有没有哪里痛,去看看医生,开点药。”
看两人能心平静和聊天,向灵兮卸下对蓟雁的防备,摆起脑袋:“我不痛。”
蓟雁送母女二人到医院大门,眼尖的向灵兮遥遥望见马路对面有班上的同学,飞快套上羽绒服帽子,遮住受伤的脸。
钱秋叶也有伤,不太愿意被路人行注目礼。
她大方一回,叫了辆出租车。
后座上,向灵兮肚子咕咕叫。
折腾一天,眼看天快黑,肚子扛不住开始抗议。
钱秋叶只吃早饭,早饿了。
见向灵兮可怜兮兮,钱秋叶不忍心让她回家煮饭,从裤兜摸出手机,让顾婧仪多做点。
通话记录显示有五个顾婧仪的未接来电。
顾婧仪接顾唯从兴趣班下学回家,听邻居聊起上午打架的事。
她担心,给钱秋叶打电话,无人接听。
听说向云带着向家人去医院,她转而拨向云的手机,也没人接。
“哎呀,居委会都来了,去做了冬芹和雯雯的思想工作,只等秋叶和兮兮了。”
“冬芹这张嘴,真该用针线缝起来,”邻居阚大娘看顾婧仪急得来回踱步,说起,“不是我背后嚼舌根,唯唯爸爸这事儿,冬芹时不时蹦两句,我都怕唯唯听了不舒坦。”
“冬芹只是嘴贱点。钱秋叶,我无数次看见她随地扔垃圾,不讲文明。简直是个——”另一个邻居侯大爷嫌弃地蹙眉,“贪财的文盲,粗鄙的母老虎!”
“秋叶不猛点怎么对付婆家人,”阚大娘帮钱秋叶说话,“她没什么文化,又是外地的被向家看不起,要是性格再软点,早被赶出门了。再说向云……啧啧,我要是有闺女,绝不嫁他那样的废物。”
一阵舒缓的手机铃声打破老槐树下七嘴八舌的喧闹。
顾婧仪走到边上,话音轻颤:“钱姐。”
“我和向灵兮去你家吃饭。”
“哦,好。”电波另一端的钱秋叶先挂电话,顾婧仪同邻居道别,回家进厨房忙活。
听到响动的顾唯从卧室出来。
顾婧仪从钱夹抽出一百块交给他,叮嘱道:“待会儿钱阿姨和兮兮妹妹要来吃饭,你去小区门口的卤菜店买五十块的凉拌肉,再买五十块的酱牛肉。”
顾唯捻捻手中的百元大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