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六腑灼烧的疼痛感传来,盛昭昭从睡梦中惊醒,头上大滴的汗落下,眼前有一些模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半天后看着熟悉的宫墙,殿内的炉中燃着银丝炭,但她觉得冷极了,梦中身上的痛感仿佛在持续,要吞没了盛昭昭。
盛昭昭手攥着床沿,清晰的感知,不是梦境。
立春端着洗漱的水走进来,盛昭昭看到立春后猛的冲向她怀中端着的水盆,盆中的水因为猛烈的撞击晃动起来,盛昭昭盯着盆中倒映得并不明显的五官。
愣神,震惊,狂喜,一瞬间都浮现在了脸上。
她随军时立春二十二,当时立春哭着也要跟着她,但她怕就此回不来了于是让内侍府好生安排了立春。
盛昭昭立刻捧着立春的脸问:“立春,你今年多大了。”
立春被问的有点懵,有些结巴的回答道:“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奴婢如今…还差一月便是双十年华了。”
双十,那便是十二年前,霍正战死是在盛昭昭及笄礼后八天,如今距离及笄还有五个月,一切都来得及。
都还来得及。
辰凉两国交战数百年,因先帝暴虐,奸臣当道,良将所剩无几,边境岌岌可危,盛昭昭父皇即位,两国大战,盛昭昭舅父霍正挂帅出征,胜归。
前世年前凉国太子周叙亲自挂帅出征,霍正出征,战死,霍正长子霍渡则请军,两军伤亡惨重,霍渡则身受重伤,未等回皇都治疗便死于途中。
就在辰国朝臣人人自危之际,霍正长女霍湘身着霍正铠甲上了朝殿。
盛昭昭听到消息便冲向朝殿,但是她跑来的速度还是有点慢了,官员们已经在往外走,明显是下朝了。
她跑到殿内跪下就大喊:“父皇,霍湘表姐从小淑婉过人,柔顺恭谦,但她从未学过御身之术,不通刀剑,实不是抵御凉军的最佳人选啊。”
皇上并未出现,盛昭昭足足在殿内跪到了天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只剩霍湘还在劝她,让她走。
打扫内殿的宫人不敢做声,都闷着头做完就赶紧跑出去,生怕自己被波及。夜后寒意四起,皇帝于心不忍召见了盛昭昭,谈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允盛昭昭以参议之名随霍湘北上。
十年战争,盛昭昭也从最初的公主殿下变为了人人尊敬的将军。
却在得胜归朝的途中,身重剧毒而亡。
盛昭昭想,既然让她回来了,那她一定要查出下毒真凶,让朝中奸臣佞贼无所遁形。
洗漱完盛昭昭想找一件简单点的衣裙,行军多年,习惯了穿粗布麻衣,颜色好,埋伏突袭都不易暴露,她拉开衣柜便翻找起来,立春不明就里,只能跟在后面捡着被盛昭昭翻乱出来的衣裙:“公主殿下是要找什么衣裙,殿下点名今日要穿的衣裙送去熨贴了,马上就会送来。”
盛昭昭只能含糊一句:“不是找那个,为什么我全是这种花里胡哨的衣服,怎么一件简单点的都没有。”
盛昭昭一边翻一边不禁感慨当年的自己,真的是奢靡无度,什么累丝金边裙、曙光锦、芙蓉水绣工艺的衣裙真的是不计其数。
立春疑惑,自家公主向来喜好这般,怎突然间要简单装饰的:“公主殿下不是最为喜好这些华丽的吗?”
盛昭昭无奈的承认了自己当年确实是华丽派,她喜欢繁杂而又美丽的事物。
正巧此时外殿响起对话声,宫婢把今日熨好的外裙送来的拿进内殿,在蔓帘外递给立春,立春接过后整个展开挂到一旁给盛昭昭过目。
是金丝插绣,大片用珍珠镶嵌的一件珞缀装,一串珍珠组成一个花环,花环中点缀一颗璀璨的红色宝石,内里是铺好的狐狸毛,袖口是用貂毛团出来的,有着收紧的效果,穿上身十分舒适保暖。
盛昭昭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照出来是稚嫩的面庞,细腻无暇,眼波盈盈,前世十年风沙,边境寒苦,皮肤被吹的发黄开裂是常事,眼神也因为杀戮不再清明。
立春在头上摆弄着,拿出一花冠就要戴到头上,盛昭昭赶紧拉住立春:“这个就不要了,弄点简单的发钗便可以了。”立春点点头将发冠放到梳妆台上。
盛昭昭看着眼前这宝石发冠抽了抽嘴角,比那些衣服更为夸张,镶了无数宝石,显得格外夺目起来。
立春又簪上了两支蝴蝶步摇,蝴蝶是擂出来的,头轻微晃动,蝴蝶翅膀就弹起,底下缀着的小蝴蝶因为大蝴蝶翅膀的扯动相撞便会叮叮作响,很轻,很空灵。
一切都收拾好后立春便退下了,盛昭昭缓步走到书案前,提笔画出一副老人图。盛昭昭把画挂起,盯着画中的人,减去寥寥几笔,又画出一副和老人有八分相似的图来。
前世回朝中毒弥留之际,这人闯入驿站,给盛昭昭头顶插满了金针,盛昭昭才得已转醒,胸口处床褥上满是喷出的血迹。
老人吐出的话直让盛昭昭如坠冰窟。
“体内三种毒交杂,互相制衡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