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位于中原黄河以北,一直以来,百姓安居乐业,只是边境缕受西泠蛮夷袭扰,深受困顿。十多年前武将孟尚光挂帅出征,边境数年内无风无浪,安定了不少。说到这孟尚光,就不得不提及孟氏皇后静姝。
孟尚光孟静姝兄妹二人,为平前朝之乱立下汗马功劳,皇城内老少皆知,尚光攘外,静姝安内,将犯上作乱的郝丞相一党一举剿灭,试图勾结郝丞相篡;位夺权的九皇子与其母昭平皇后也自刎于皇城门下。
要说九皇子篡/位,也实在是愚钝之举,先皇后本是西泠国公主,地位尊贵,九皇子若是能恪尽嫡子之职,也不至于落得个弑父夺权的骂名。
这民间的传言虽说十有八九分真,但却并未切中肯綮,这动荡的背后,暗藏着滔天的阴谋。
皇城内|郑府。
“殷管家,战事何时方休?”
已过及笄的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柳叶眉下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若白玉兰般姣好的双颊扑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薄胭脂,素手纤纤捻着绮罗裙,倚门而望。
这便是孟尚光留下的孤女,多年来寄养在太傅郑暮商府中,皇城内早有传言,说这孟府小女酷似故去的孟皇后,倾国倾城,绝世佳人。
一旁身着黑色短发布衣的老者微微向前躬了身子道:
“孟小姐,最近捷报频传,应该是快了”
佑华十一年,持续了十年之久的西泠边境战争告捷,郑暮商率领着二万骠骑班师回朝。
郑暮商是朝中重臣,与孟静姝乃竹马青梅,少年时清冷稳重,文武造诣皆是举国难见的人才,坊间传言,国子监太傅郑暮商自孟府灭门后亦是深居简出,多次婉拒圣上赐婚,自请出关镇守边疆,实乃静姝皇后的痴情郎。
孟清月数着他每三月寄来的家书,纸上似还能嗅到血腥味和火药味,他走了十年,每次提到她不过一两句,左不过是“阿余近来可否用功念书”之类。
孟清月是怪他的,明明答应待她及笄便归,这一晃,都过去一年零九个月了。
“孟小姐,回朝的队伍已经到城外了”
殷管家之意,大约希望她去迎一迎大人。
清月是听说了的,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议论,说郑大人戎马多年,落下了许多伤痛,皇帝特许他暂不用进宫复命,还赐了好多金银珠宝。
他出征的时候,孟清月尚且才五六岁,她怎的知道日日教她念书习字的大人也能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这些年,从边关传来的消息不少,她起初并不知晓骑着快马举着旌旗一路飞驰的士兵是干什么的,只听教养嬷嬷说,是急奏,不是大喜事,就是大恶事。
郑暮商走的这十年里,她都快要忘记记忆里那个温和谦逊,慢条斯理的太学博士是何模样了。
远远的,清月望见他的车架缓缓驶来,少女的心砰砰直跳,沿着回廊一路小跑躲进闺房。
伏耳于门后,隐隐听见下人们忙碌的脚步声,只闻殷管家呼道:“快抬软榻来!”随即一干奴仆在檐廊下乱作一团,只有她,仍躲在闺房内,不知是在害怕甚么。
他回来了,她好想开门去,扑进他的怀里,又害怕,十年未见,他还认得阿余的面容吗?
郑暮商腰上还有伤,被几个小厮搀着挪到软榻上,进皇城前他一直穿着战袍,只为避开西泠的眼线,进城后林方特意备了铺了软垫的轿撵,换上月白色的便服。环顾四周,不见心中所念之人,不禁焦急起来,他低咳了几声,拦住要上前领路的殷管家:“殷叔,怎的不见阿余?”
孟清月正来回踱步,绞着手帕,就听见画竹急匆匆地敲门:
“小姐,大人回来了”
“大人在寻你呢,小姐不去看看?”
思前想后,还是同画竹开了门,朝东厢房奔去。他的卧房里挤满了人,玲珑的身子穿过去,瞧见半靠在榻上闭目修息的郑暮商。
终究是心有灵犀,他悠悠睁眼,倦倦地挥了挥手,众人便退下,只留清月原地而立,桌案上的香炉冒出缕缕白烟丝,屋内氤氲着沉沉的檀香。
“阿余上前些”
少女低头踱步,脸色绯红。
郑暮商撑着身旁的楠木扶手,往前探了探身子,眯着眼睛。他虽戎马倥偬,却不似从军习武之人那般粗犷,自带清朗疏离的傲骨,可又不是只读圣贤书的白面书生,眼角隐隐夹着几缕细纹,细看去,额头也有细细的疤痕。
“阿余都长这么大了”
他兀自点点头,又慢慢靠回身后的迎枕。
就这么久久端详着她,看得清月心里发慌。半晌,他轻笑了起来,冲站在他对面那个娇羞的少女招了招手。
“阿余可是在怨我?”
话音未落,便断断续续咳嗽起来,此时清月抬头,才望见他瘦削沧桑的脸。
“大人…”
赶紧上前伏在他腿边,眼泪簌簌地落下,郑暮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