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爱我,就不会拉这么多。”
吴濯尘呵呵笑出了声:“有点低俗了啊。”
不知不觉逛到了玉缎湖,月色很美,在湖面上洒下皎洁光辉,两只手紧紧拉着,彼此缄默无言,后来吴濯尘把她送回寝室,陈西瑞从背后抱住了他,话里有些哽咽:“毕业真讨厌。”
她强装了一晚上的平静自若终于溃不成军,她甚至几度想开口求他:你能不能为了我留在北市?
这个问题,陈西瑞从始至终都没问出口,六月十二日,吴濯尘拿着自己新鲜出炉的毕业证书,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
陈西瑞那天没请来假,跟完两台手术,精疲力尽地摸出手机。
微信上除了几条广告推送,还有一条置顶未读。
欧巴:【西瑞,我回老家了。】
她按熄手机,回了个洒泪送别的表情。
关于选择,她和吴濯尘其实都是一样的自私,彻底践行了传统意义上的“毕业季等于分手季”,到底还是落了俗套随了大流。
*
六月中旬,中标候选人公示,六家企业入围,华泽被淘汰。
对于华泽的大部分员工来说,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国内的电子信息产业几乎被头部几家垄断,招标不过是走个流程。
就连公司的高管们也都抱着如此想法,会议上的说辞如出一辙,傅宴钦靠坐在大班椅上,看着底下那群吃干饭混日子的老家伙,无名之火腾地烧起来。
“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以后少说,我是开公司的,不是做慈善养一帮闲人的。”他啪地扔下手里的文件,打断了某高层的发言,“聊点实际的吧,中标的六家厂商,有一家叫明光通讯的,报价很低,低于平均报价的23%,我们一开始的策略也是低价竞标,但不至于低到这种程度。三天的公示期,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好好摸清这家的底细。”
散会后,张放跟随傅宴钦走进办公室,私密空间里,男人身上的那点压迫感更加强烈。
“这次前期工作都做到位了,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张放语气低缓,有种听天由命的无奈。
傅宴钦本想松一松领带,扯了几下仍觉不舒服,索性一把抽开,“人这辈子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都想尥蹶子不干,我看公司也别开了,趁早收拾收拾回家喝西北风去。”
张放脊背僵硬,脸色不太好看。
傅宴钦烦躁地扔下领带,“明光通讯能出现在候选人名单里,你应该也没想到,我不信这家没有猫腻。”点了支烟,用力吸上一口。
张放审时度势道:“现在只能到处挑毛病了,趁着公示期提出质疑,最好的结果就是往下顺延一位,轮到我们。再不济……”
他停下来,惶惶然看向傅宴钦,只见烟雾从男人的鼻腔里溢出,那人就仰靠在真皮座椅上,转了圈椅子后,说:“废标处理,谁也别想吞下这块肥肉,把袁牧春喊过来。”
没几分钟,袁牧春敲门进来,面色也是同样的凝重,“傅总。”
傅宴钦抬抬下巴:“坐。”
袁牧春看了一眼张放,大致猜到他和傅总的谈话不是很愉快,内心不免为自己捏了把汗。
“都坐吧,站着干什么。”此话一出,二人还是雷打不动的姿势,傅宴钦不再勉强,开门见山问袁牧春,“技术层面我不是很懂,联信挂网的那份招标文件,你能看出什么纰漏?”
“有几个参数的倾向性很明显。”袁牧春不假思索道,“CPU的核心数和线程数,还有硬盘的读写速度,感觉就是照着他们家设置的,我之前根本就没把明光考虑进来,没想到……”
“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折腾起来越是出其不意,也比一般人能忍。”傅宴钦哼了声,站起来踱了几步,走到窗前俯瞰整个CBD商务中心,想起一句话来,金融街一头是天堂,另一头却是坟墓,短暂的沉默后,他说:“联信内部的评分,我们是排在第七位,这家无论如何都要搞下去。”
手机铃声这时响起,傅宴钦夹着烟走回去,拿起来接通电话。
“公示结果我看到了。”邱晔在电话里的语气颇为惋惜,“这次没帮上忙,真的抱歉,我叔叔那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谨慎了,项目的直接负责人不是他,他也不好过多干预。”
傅宴钦的声音听去倒挺平静:“处在邱董那个位置,如履薄冰是常态。话又说回来了,做生意哪有一帆风顺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下次如果有用得上老哥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这话尚有留白,傅宴钦也没跟他客气:“那我还真得再麻烦老哥一次,我想跟邱董私下里见一面,不知道邱董那边方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来攒个局,大家一起吃个饭总有时间的吧。”
客套几句,傅宴钦挂了电话,抬眸问张放:“你来公司多少年了?”
张放说:“十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