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荷目送白雪离开,看着放晴的天,被暖融融的太阳一晒,心里的绝望便淡了许多,突然就不想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湖底了。
是啊,救人没错,她又何必为此这样惩罚自己?
心中思念之情蔓延,云荷思量了半晌,决定上山去看看,她默默喜欢的人住在山上,如果他没搬家,她可以偷偷看一眼。
云荷转身向左走去,如果没记错,南门是在这边,出门就是上山的路,幸运的话,沿山路走四十五分钟,大概就可以见到他。
可她走了才五十米的样子,就突然听到一声猫叫。
“喵~”这叫声虚弱无力,很是可怜。
云荷瞬间站定,浑身僵硬,脸色煞白,心底发冷。她想要继续不管不顾往前走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只好转身行尸走肉般走近一看——
原来连通珍珠湖的一条浅水渠里飘着一只可怜巴巴的黑猫。
那猫遍体鳞伤,尾巴折了,眼睛流着脓水,身上的皮肤似乎溃烂了,后腿使不上力,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浑身的毛贴在身上,显得更加瘦骨嶙峋,可怜极了。
它挣扎了半天,也没从那水渠里挣扎出来。
若不救它,它大概必死无疑。
许是感应到身边有人,它虚弱地又喵了一声,像是在求救。
云荷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没有一点儿出手相救的打算,最后竟无情地转身走了。
她终于认清,这猫不是她死前遇到的那只猫,可她却仍是之前的那个她。
这样的她,不可以见任何人。
久未进食的胃又开始抗议,紧挛抽搐地想要呕吐。
云荷心灰意冷地转身走回荷花从,顿了一下,又走远了点,扑通一声砸进了湖里,觉得自己这种人还是更适合在湖底的烂泥里躺一辈子。
水面上的涟漪慢慢扩散,云荷刚在湖底躺平,白雪就又回来了。
白雪是一定要抓住那个虐猫贼的,最近,那个虐猫贼已经接二连三残忍杀害了好几只附近的流浪猫了,虐完后还总是丢到这个偏僻的公园。
刚刚的事虽然生气,但她总不能因为被人暗暗挤兑了几句就不调查这个事了。
白雪在公园里溜达着,没一会儿便发现了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她焦急地将那只快要死的小家伙救起,送去了她们救助团队合作的宠物医院。
徒留一湖洁白的荷花婷婷袅袅地开着。
等到月亮爬至半空,浅浅的月辉洒落在荷叶上,湖边才再次迎来赏客。
可这赏客却鬼鬼祟祟的,只见他拎着个铁皮桶走到湖边,左右张望了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后便掀开铁皮盖子,在刺鼻的汽油味中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火光亮起,红色的光影映在这人的眼中,显得残忍又狰狞。
就在这人狞笑着要把打火机扔进桶里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怒吼:“住手!”
这声吼尖利刺耳,传递出的恐惧大于无畏,但怒气又大于恐惧。
原来又是白雪,她竟一直守在这里没有回去!
湖底的云荷被这惊天怒吼吵得睁开眼,那人也被白雪这一声叫吓得手一抖,打火机掉进水中呲啦一声熄灭了。
他比她更怕。
随着这丁点火光的消失,男人阴狠的脸重新融进黑暗,然后他便盖桶,伸脚,狠狠一踹,最后手压帽檐,转身就跑,过程之迅疾不过三秒。
白雪举着手机狂奔到湖边,纠结地看看虐猫贼逃跑的方向,还是没追上去,两相对比,还是猫更重要。
可等她打开手机电筒照向湖面时,湖面已经一丝涟漪也不剩了,只剩下一声声远处的蛙鸣“呱……”“呱……”地嘲讽着。
白雪对着湖面急得直跺脚:“为什么我不会游泳啊!”
躺在湖底的云荷被湖上的动静吵得皱了皱眉,不耐烦得吐了个泡泡,自从重新活过来,她耳聪目明许多,这里的水很深,岸上的声音也不大,可她还是听得清。
她本来是不想搭理白雪的,可没想到白雪最后竟然在岸边呜呜哭了起来。
越哭越伤心。
啊……好烦,能不能闭嘴?
自闭的云荷盘腿坐起,无奈地仰头看上面,在黑漆漆的湖底听白雪一直哭还是有点恐怖的,虽然她知道这湖里除了自己什么妖魔鬼怪也没有,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云荷赶紧从旁游上岸,然后湿淋淋地走过来不耐烦地问:“哭什么呢?”
白雪被水鬼似的云荷吓了一跳,借着手机电筒的光才勉强辨认出这是白天遇到的那个不懂感恩的妹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白雪疑惑,浑身还都湿透了,看着形销骨立的,吓死人了,总不能大半夜的还来摘荷花吧。
云荷尚未回答,白雪又急忙说:“你能不能帮我捞一个东西?好像是一个桶,被丢在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