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
鹤霜翎想仔细的瞧一眼,但那人的背影已经没入人流之中。她没多想什么,从熙攘的人群里挤开一条路,红衣的少女喊着“借过”和“抱歉”撞到了几个人,但她没时间停下来好好和他们道歉,再快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消失了,再快一点……
“请您等等!”鹤霜翎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背影,出声喊他。有好几个人奇怪的转过来看她,那个男子转过身来,疑问着道:“姑娘?”
在看清他的面容后,鹤霜翎袖中捏紧的手指松开了,失望感瞬间席卷而来。不是么……
这么多年……
鹤霜翎轻声对他道:“抱歉,我认错了人。”
周围的人已经回过头去做自己的事了,只有小孩还扭过头好奇的看着他们。青衫的男子生了一副俊郎模样,却不是她想看到的眉眼。他的背影实在与鹤玄翎相似,但终究不是他。家人,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啊。
男子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少女的失落明显。他点了点头:“在下傅寒之,姑娘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不要认错了。”
鹤霜翎长舒一口气,人间变化无常,两个陌生人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许是后会无期了。但鹤霜翎还是抬头歉意笑笑,有些心不在焉:“我……鹤霜翎,后会有期。”
告别那人后,鹤霜翎匆匆回了旅社,听见声响的枭木来问了两句,她只说无事,便早早睡去了。
*
满地清白,白雪覆在竹枝上,远山重重叠叠,皆是雪色,在纷飞的琼花里,只有一笔勾勒出的轮廓。
鹤玄翎披着大氅,雪被屋里的暖气化成小小的水珠。令潭跟在他的后面。鹤玄翎生的高,不是魁梧,也不是清瘦的,但不乏力量感。鹤霜翎不顾他身上的寒气,扑上去央他带自己出门玩雪。 令潭阻止的话停在口边:“主子,你刚回来……”
鹤玄翎抱起小小的鹤霜翎,让她坐在自己臂弯里,他语气温柔:“外面冷,霜翎穿厚些。——你先去休息,我陪小妹一会。”
许春宜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看着鹤玄翎笑:“你和你父亲就纵着她,她等你好一会了。你才回来也不觉得累。”
“小孩子么,还是活泼些好,你天天拘束着,怕冻着了累着了。多跑跑身体才好,是不是?”鹤敛应坐在四仙桌的另一边喝茶,他看着许春宜:“让他们玩去?”
鹤霜翎比许春宜先应声:“嗯,爹爹说的对!”
鹤玄翎把鹤霜翎放下来:“去穿衣服。娘,我不累,陪陪霜翎,不妨事。”
许春宜站起来,一边把搭在衣架上的披风取下来给够不着的鹤霜翎披上,一边嗔怪:“还不是操心你们三个,去吧,早些回来。”
鹤敛应品着茶不吱声,只是笑,鹤霜翎跑到鹤玄翎身边,两个人掀了帘子出去,许春宜轻轻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
梦到这里就断了,鹤霜翎睁开眼睛,他翻身对着墙喃喃:“爹爹……娘亲……哥哥……霜翎真的,真的很想你们啊。”这些年,她到处找着他们的转世,只想远远的看一眼,可百年来,无论她多么频繁的在任务之余寻找他们,都没有见过一次。
鹤霜翎睡不着了,她索性坐起来,空旷的街道上梆子响了四下,才四更。她不想走楼梯下去惊动大家,便开了窗。见四下无人,纵身跃到了青石板铺就的街面上,准备去看看任务牌上的大盗究竟是何许人也。
屋檐在漆黑的夜色里是模模糊糊的影,鹤霜翎踏着檐,熟练的跃在房屋上。轻巧的不发出一点声响。
有小巧黑影从屋顶上掠过,鹤霜翎觉得,三更半夜的,除了和自己一样睡不着起来转的人外,大概都是有什么目的的。她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黑影觉察到有人追他,愈发跑的快了,鹤霜翎也加快了速度,在屋檐上跳跃。黑影很熟悉这儿,但鹤霜翎不够熟悉。她被动的追着那黑影,直到进了一个院子。鹤霜翎看不到那黑影了。她轻轻说了两声抱歉,在黑影消失的角落里轻手轻脚的找起来。最后,摸到了一团温软的,毛茸茸的东西,拎了出来。
“喵呜!”是一只猫,一只黑猫,被鹤霜翎提着后脖颈,嘴里的鱼掉到了地上。好了,这就是那偷鱼的大盗,此刻它还有些呆愣。鹤霜翎不想打扰这屋里的人,干脆利落的翻了个墙到街道上,还顺便拿了那条鱼,才看它:“偷鱼的……大盗是你?”
“喵呜!”
鹤霜翎无奈的看它,好吧,一只猫。她既不能把它封到瓶子里,也不能再放它回去。回去肯定又要偷鱼,放到别的地方也保不准会不会盯上什么摊子,无奈下只能对它道:“小猫,跟着我算了,孤家寡人凑一起挺合适,鱼管够。”
那猫似乎听懂了什么,乖乖的“喵”了一声,任鹤霜翎把它抱到怀里,给鱼摊老板放了银钱和纸条,把猫带回了旅社。
鹤霜翎点了支蜡烛,打量了一下猫,浑身漆黑,眼睛倒是亮亮的。她觉得得给这猫起个名字,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