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梦魇并未停止,红帐子被烧毁的第二个夜里,营地并不太平:
有人半夜里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正背对着他坐在旁边的床上梳头发,黑发如瀑,手臂惨白,动作僵硬。他立刻摸出枕下的剑准备捅过去,瞥到对方的衣服和自己的一样,转到对方面前一看,原来是跟自己住一起的师兄弟……
有人半夜睡觉睡到一半,突然被摸醒,他睁眼一看,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目露希冀,原来是同住的师兄弟,他的嘴扬得高高的,用十分僵硬怪异的笑容说:“我要和你一起睡!”
被压在身下的人一脸懵,当对方挂着怪笑,伸出咸猪手准备掀他被子时,他终于忍无可忍揭被而起,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还有人半夜醒来,发现同住的师兄弟正对着帐子不断涂抹,由于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他在画什么,他边点灯边问对方在干嘛。
对方头也不回道:“我喜欢红色,我要把帐子都涂成红色!”
被惊醒的人一脸震惊,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看见帐子已经被涂了一半红……
帐子外面已经闹成一团,有人穿着不知哪里来的花衣服,红裙子,绿衣裳,在营地里奔跑,满脸写着快乐,还时不时转过头对后面追他的人喊:“快来追我啊,哈哈!”
后面的人衣衫不整,气急败坏,叫前面的人站住别跑……
有人站在帐子门口娇俏地看着路过的每一个人,一边编辫子,一边朝他们抛媚眼……
有人在自己帐子里翘起兰花指,咿咿呀呀地唱起戏来,投影在帐子上的人影身段柔美,腰肢纤细……
赵蚺倒是没事,但他也受了惊吓,他的守卫拿红染料在外面涂他的帐子,怎么叫都是一副不清醒的样子,无奈只能点穴将其定住然后捆起来。可不敢将守卫打晕,万一他睡着了又梦魇可就不好了。
他出来后,发现二师叔正被几位师弟层层包围,他们个个喊着对二师叔倾慕已久,想要以身相许,搞得二师叔非常无助。
虽然不想伤害这些弟子,但二师叔被他们的投怀送抱弄得满头大汗,周围还有不明真相的弟子频频侧目,无奈,他手如迅雷,在每位弟子眉间一点,他们的灵台瞬间清明,终于将二师叔松开,并陷入疑惑,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砰的一声一个帐子被炸开,彭煜璟脸色黑如锅底从破开的帐子里飞出来。
后面有两位弟子对他穷追不舍,嘴里大喊:“淫贼哪里逃!”“我要挖了你的眼,剁了你的手,看你还两只眼睛乱瞄,两只手乱摸!”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驻足,满脸震惊,心想二师兄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一个身穿花裙子梳着长辫子的弟子见状趁机逃得远远的。
彭煜璟气极,甩出两张定身符贴在追他的两人身上,再甩出一张定住趁乱逃跑的女装弟子,完了怒斥呆愣的众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作乱的人全部控制住!”
大家终于有了主心骨,纷纷开始行动。
彭煜璟忽然想到红帐子,连忙往那边赶去,恰好在路上碰到赵蚺,两人一对视,无需多言均加快脚步,很快,当他们赶到时,已经有一些人聚在那里。
原本安置红帐子的地方已成为一片焦土,有三个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其中一人抬起头来,对着空气大喊:“我错了,对不起,红帐子里的魔女们,我不该把你们抓过来受罪,求求你们原谅我,放过我!”
随着他的忏悔,另外两个人也开始放声求饶,有一个人甚至哭道:“求求你们饶了我,我不想变成女人,家里还指望我传宗接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有人留意到这个人的裤子被割破了,大腿处血流不止。
“怎么回事?”赵蚺问。
有一位弟子说:“他刚刚梦魇时差点把自己那玩意儿给割了,还好被我发现,挡了一下只刺伤大腿,他清醒之后就跑来疯狂求饶。”
此言一出,大家都陷入静默,赵蚺看着彭煜璟深深皱起的眉头,明白他和自己想的一样:
梦魇开始影响现实了,而他们难以阻挡。
*
一双纤长秀美的手捧着三朵紫白黄不同色的鸢尾花,轻柔地放到花千树根部,原本衰败的三只小花察觉到母树的能量,重现生机依恋地攀附上去,断裂发黑的根茎迎回了最初的生命逐渐变得完整,最后它与三朵小花化成了一块鸢尾花形状的石头。
石头中析出三个小光点,分别是紫色、白色、黄色,它们围着画虞轻盈地盘旋,又飞到夜奇英身边,轻点她的指尖和手背,最后才没入画虞掌心,不见了。
夜奇英举起手,回味着刚刚的触感,问:“她们是在向我道谢吗?”
画虞:“是,她们回归了母树的怀抱,现在很平静、祥和。你出色地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按照约定,我将收你为徒,用魅珠为你造一根情根,但借的情根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