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就真是太好了……”
“不过——”
大树下起了风，说话的人一顿。
树叶簌簌作响，带来一点凉意。
夹着高脚杯柄的修长手指稍微一转，杯中金黄色液体晃了晃，流态优雅。
树叶摇落的光影变幻莫测。
少年微抬下巴，俯看过来，这才叫人稍微窥见神情。
迷人的容颜如喷泉池旁的雕塑，精工细作，欧罗巴人种的骨相精髓与东方神秘气质结合得如此完美，无论以何种审美标准来看，都无法挑出微小的瑕疵来。
宁檬怔住。
她被那面孔上的冷淡搞混了思绪，愣愣听对方慢条斯理道：“你从小专业学习小提琴，这么多年，应该获得过不少国际赛事奖项？沙龙的拟邀请名单上对各界宾客身份十分讲究，像你们小提琴的话，业界的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得过什么名次？”
宁檬双眼呆滞：“啊这……”
利欧立即理解地点了点头，温声转口道：“那国内顶级赛事一定拿过某个金奖？你是郁香的朋友，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我……这个……”
“噢，我知道了，是我冒昧，”利欧用略带歉意的眼神看向面前两人，放慢语速，“银奖——等等，铜奖是有的，不可能没获过任何知名奖项，对吗？”
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扭曲。
“……我，我我其实一般不参加比赛的啦。这……虽然对走职业路线的乐手来说很少见，但是，”宁檬在窘迫中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不喜欢参加比赛，跟郁香一样，其实是很低调的。”
“哦，原来你也见不得光。”
——终于，这突兀的一句话，语气彻底失了温度。
两人同时望过来。
宁檬是带着错愕表情抬起头的，这次完全看清了对方脸上的冷傲——
“那就多练琴吧。”
那，就多花点心思在练琴上吧。
简单一句，对苦学音乐多年却没有成绩的人来说冲击力过大。
而在她反应过来前，对方像懒得再浪费时间停留一秒似的，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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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温郁香刚从妈妈的庇护下逃脱，有点狼狈地快步穿过无人长廊，提着华丽的裙子，独自在僻静拐角喘气。
一抬头，吓了一跳。
迎面，正好有个身形挺拔的人从暗处走来，忽明忽暗的神秘月色照在他肩上。
利欧，他从喷泉池背后的花坛过来，一脸淡漠，还没看见她。
温郁香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变这种吓人脸色，明明刚才在宾客如云的地方还笑得温和。他是有人格分裂吧？
他不说话的时候，总叫她想起城西那片绿得发黑的云杉树，神秘、耐寒而清幽，这种树往往生长于北寒带或是高山间，树干通直、针叶刚硬，树身呈长伞收束起来的形态。
但他一说话：“噢，白雪公主今晚总算不穿白色衣服了。”
嘴角带笑，语气戏谑。
温郁香：“……”
她剜他一眼。
她不愿跟这个人多说，提起裙裾，大步绕过他身旁走开了。
而后者轻摇香槟——
在原地懒懒背靠栏杆，玩味地看红色倩影沿整齐的灌木丛离去。
少女瘦削而光洁的背部，在月色下美如一块白玉。裙裾蓬松，似一朵倒挂起来的红色郁金香。
人刚才走上台阶的时候，他不经意侧眸，视线一扫，恰好瞥见了那红色裙摆下若隐若现的漂亮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