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契的复杂印记在二人额头明明灭灭,最终隐没下去,彻底消弭。
【任务超额完成,请宿主再接再厉。】
【开启下阶段任务:说服攻略对象同意你留在砌岳宗。】
听到这儿,徐屿宁微微侧目,朝晏时看去,正巧撞上他的目光。
那双浅眸不知何时染上一场江南的烟雨,蒙蒙雾色遮盖光亮,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无辜模样。
忸怩半天,他犹豫着开口:“小宗主,我……”
“你既不是砌岳宗的弟子,胡乱攀什么关系。”徐屿宁毫不给面子,斜睨着晏时,故意道。
闻言,晏时面色又白上几分。
“徐屿宁。”迟逾白见不得心上人露出这副神情,再次将他护在身后,拧着眉低声警告道,“你有什么冲我来。”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你不会说点别的?”徐屿宁反唇相讥,彻底失了耐心,索性一剑扫开他。
迟逾白一往跟前凑,她就控制不住心底蠢蠢欲动的报复欲。
鬼点子在心头打旋儿,她上前一步,抓住晏时的胳膊,企图将他拽走。
不料晏时身子太沉,她没拽动不说,还把自己拽得一个趔趄。
“……”
徐屿宁瞪着仍旧四平八稳地坐在轮椅上的晏时,磨了磨后槽牙。
晏时恍然大悟,顺从地搭上她的手,借力站上长剑。
她这才催动灵力,驾驭长剑升空,砸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晏时我带走了,你随意。”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长剑已一晃冲上云霄,只留下一道空中残影。
迟逾白拖着重伤的身体就要追上去,却被无形的结界困住,反弹回院内。
早在院外等待多时的苏予迩隔着结界冲他晃了晃手中令牌,用众人都能听见的音量道:“迟师兄,你此次任务也负了伤,还是好好修养吧。”
他眉头一皱,语气矜贵傲慢:“即便解了婚契,我仍是宗主首徒,苏师妹这是何意?”
“迟师兄言重了。”苏予迩似笑非笑道,“好好养伤,早日康复。”
围观弟子们嘘唏不已地和同伴交换眼神——这是直接把迟师兄给囚禁了。
果然是徐师姐的霸道作风。
听见弟子们的窃窃私语,迟逾白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站在原地调整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勉强同苏予迩点头告别,转身回屋。
木门被用力关上,震飞许多木屑。
做工粗陋的木质轮椅孤零零地立在院落中,和横七竖八的桃树短枝作陪。
雪花被屋内人的灵力波动送回空中,漂荡着穿透结界,追着空中残留的剑痕来到徐屿宁身边。
天幕中团团云雾被剑气劈开,被迫让出道来,她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抵达了自己的住处。
院落上空有一座巨大的结界笼罩,将冬日严寒拒之门外,俨然形成了独立的小天地。
绚烂多彩的花海覆盖整座院落,各类花种揉杂在一起的花香扑面而来,洗去二人身上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徐屿宁粗暴地收回剑,稳稳落在石子路上,冷眼瞧着晏时因重心不稳跌入院中那汪灵泉内。
花香趁着这个功夫凝出实体,卷上晏时的手脚。他试探性地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了,索性乖乖沉在泉水内,盯着身边漾开的圈圈波纹。
此刻,晏时大半个身子浸泡在灵泉中,轻薄的衣料和身体紧密贴合,依稀瞧见肌肉线条。他意识到不对,又往水底沉了沉,只留脑袋露出水面。
徐屿宁扯下发顶的红色发带,注入灵力轻轻一抖——发带弯出极有韧性的弧度,像条灵活的水蛇缠上晏时的脖子,慢慢缩紧。
被水浸湿的发带颜色愈发艳丽,深红色几乎快要顺着水珠滴落。
他配合地轻抬下巴,疑惑开口:“小宗主?”
皮肤与发带接触之处被晕上层浅浅的红,两种极致的颜色碰撞剧烈,白的愈发白,红的愈发红。
“改口叫师尊吧。”徐屿宁说,“你都上赶着贴上来了,我菩萨心肠,自然要成全你。”
晏时闻言,意外地掀起眼皮同她对视:“……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收你为徒,日后你同我一起住在这儿。”她难得耐心地解释。
徐屿宁的想法很简单。
除掉这个奸细,这个组织定会派来新的奸细,那时她会变得格外被动。不如留他在身边,敌在明她在暗,兴许还能挖出不少信息。
即便此人性子再烈又如何?先打碎他的脊梁骨,磨平烈性,再给点甜头,勾着他顺从听话,此事就成了。
面对奸细,也无需顾忌因果,她可以随性施展拳脚。
晏时沉默半晌,牵起嘴角露出个无辜的笑,从善如流地唤道:“师尊,我还没行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