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律,你先出去。”
谢夫人敛下眼底的震惊,低声命令道。
谢知白见母亲神色不对,一改方才的轻松,陡然变得严肃,目光看了看兄长面色倒是平淡,点了点头,不敢多问,走了出去。
门被“吱呀”一声的关上后,谢夫人重重地将手拍在案上,低声训斥道:“子津,你可知你在做些什么?”
“孩儿自然知道,母亲当心自己的手。”
“你若是当真关心我,就不该背着我与你父亲去做那些凶险之事。”见他并未辩解,果真如她所料那般,心间一痛,声音开始放淡,“那些事情自由我与你父亲去做,你何苦……”
天启三年,她终身难忘北境一战,她视若至宝的孩儿却因这一场祸事命悬一线,若能交换,她到宁愿舍了身子去替他受了那般苦楚,老天怜爱,留他一命,却在病榻上昏迷,一躺就是一年之久,醒来后却终身不能习武骑射,从此与药罐相伴。
纵然知道幕后真凶,却无法将其擒之杀之,作为父母的何尝不心痛。
她与丈夫自责了十数年,也调查了十数年,那幕后真凶隐匿行踪,长期居于守备森严的大侠皇宫,十数年不踏出一步。
而今朝终于等到大梁与其开战,却再刚打了胜仗准备在此举兵进攻之际,大夏却送来了降书。
这是哽在他们家人之间的一根鱼刺。
“母亲既然知道我要做些什么,就不应该阻止。”谢知非淡淡道。
谢夫人被他眼中的坚定堵得哑口无言,竟不知双眼何时泛起了泪花。
谢知非见母亲落泪,坚硬的心变得柔软,语气也软了下来,“母亲不必为我心焦,据我掌握的消息来看,此次武林大会便是让那人出头的大好时机。”
阿刁的出现势必会让天云门重视,云逸留的那封遗书想必现在已经交到了云观长老的手中,他既然看了,便不会不管阿刁,也势必会给阿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此时正值武林大会,正是像武林公布的好时机,而若是给阿刁的身份正名,势必要将云逸的死告知武林,届时不怕那人不出现。
在大夏躲了十几年,也该是露头的时候了。
“你怎敢如此断定?”云逸与那人的事鲜少有人之情,若非她曾受过云逸的搭救,在她身上见到过那人府的信物,想必也不会知晓。
谢知非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轻笑一声,“没想到他还是个痴情人。”
谢夫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他竟在她没注意的这些年,悄悄长大了,这般心机到真有她当年的样子。
“他与云逸的事,你是如何知晓?”
谢知非没打算让母亲知晓自己就是千机阁的真正主人,答非所问道:“母亲只当今日不曾知晓这些,这件事,孩儿自有算计。”
“我……”
“母亲你就听我的,这件事,需要我自己动手。”打断她的话后,谢知非安抚道:“我会照顾好自己,母亲不用担心。”
在没有将那人杀掉之前,他定会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亲眼看着那人死于自己的剑下。
见他如此,谢夫人自知无论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看来,她需要启程去寻谢必安了。
正当二人话音告一段落,门外却传来谢玄的声音:“夫人,公子,天云门的人来了。”
谢夫人整理好思绪,正要起身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差点忘记的事情,她转身望向谢知非,有些犹豫地问道:“你遇见阿刁不会是……”
“母亲多虑了,我与阿刁的相遇实属偶然,并非我刻意为之。”不管这一路上他存了什么心思,但他与阿刁的相逢实乃上天赐下的缘分。
纵然他在知晓她身份之时确实有想过算计,但与她相处的这些时日更让他看清自己的内心。
也许,不仅仅是在相处之后,而在第一面时他便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子津,你若真的心悦于她,最好早日同她说个清楚,两个人之间并不应该有秘密,倘若她知晓你之所以与她同行,是别有用心,我想,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接受不了。”谢夫人真心劝告道。
她与谢必安就曾因她瞒着接近他的目的导致二人关系差点土崩瓦解,那种被亲密之人欺骗的感觉,可能会令人异常痛苦。
“只要不让她知道便好。”
谢知非则显然并不这样想,他觉得不管目的如何,只要他真心爱着阿刁,而阿刁对自己亦有真心,别的都不会阻碍,阿刁不需要知道这些。
“万一有一天……”谢夫人还在试图劝告。
“不会有万一。”谢知非的声音冷淡而坚硬。
他不会让那个万一出现,他的阿刁只需要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他有把握让这件事情永远埋藏在身后。
门外再次传来催促的声音,仔细听,还有几个陌生的声音,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