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山洪爆发时首当其冲的位置。
因此这里的房屋被毁坏得也最凶。
先前一路走来,谢明秀都能看到有人在修葺房屋,但那也顶多只是缺了一角或跨了一面。
不像这里,一片狼藉,也无人再愿意回来修补。
谢明秀正看得出神,身侧却突然传来邬二郎的声音:“明姑娘不必过分伤怀,这里原就是没人住的。”
邬二郎神色淡淡,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怀中小狗,“明姑娘对阳山了解多少?”
“不算太多。”
谢明秀目露迟疑,她心中已有预感,接下来邬二郎说的话,想来定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冲击。
“从前的阳山说不得多富,但也说不得多穷,到底还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象。”
怀里的小奶狗醒了,邬二郎抬手抠弄了一下它的下巴,“那时的这里,还住满了人。”
顺着他淡淡的目光看去,斜扭歪八的横料已被山洪泡得腐烂,但也不难看出,从前的这里,到底是何等热闹。
想来定是人声鼎沸,笑语一片。
可这一切都被战争改变了。
最开先被征走的是身强体壮的男儿,随后是尚有气力的中年汉子,再之后——不及弱冠的男子也被征召到了边境。
他们之中,不乏有得力的,被留在了军中做个小官。
但更多的,是永远地留在了战场之上。
骨填沙野,无人问津。
甚至连他们的家中人,也不得空为他们伤怀落泪,因为还有沉重的赋税、官吏的苛责,牢牢压在阳山所有人的头上,直叫人生不如死。
一席话毕,谢明秀心中早是五味杂陈,她倾身上前——
邬二郎身上那股草木气息已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腐木同烂泥的浓腥。
强忍住不适,谢明秀开口问道:“那你呢?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完好无缺着回来。”抬了眉眼,双目之中满是探寻,“你为何不留在军中?”
邬二郎沉默了。
日往西去,暗色悄声而来,如意几次想上前,都被谢明秀挥退。
她生于长安,长于长安,形形色色的人她见的实在太多。也正是如此,在今日见到邬二郎的第一眼时她便确定,邬二郎是专程等着她的,也是带了目的想要接近她。
是以她才会这般不知轻重地追问,况且她也着实想知道,如邬二郎这般进退得当的人,在面对她的追问时,到底会如何作答?
但想来,应当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答案。
可令谢明秀诧异的是,邬二郎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掏出了一个问题——
明姑娘又为何来此?
谢明秀眯了眯眼。
对于邬二郎的目的,她心中已有了大半决断。
敛目含笑,她缓声道:“今日出门时,家中要我早些回去,这会儿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既如此......”邬二郎转头,却正好瞧见谢明秀眉梢未落的笑意,他目光怔了怔,随后不动神色地撇开,“小生送明姑娘。”
一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是佯装不解。
但说来说去,谢明秀同邬二郎心中想的都是一件事。
或许不尽相同,但也都大差不离。
谢明秀问邬二郎为何要回来?
还能为何?这是他的家,虽说日渐衰败惨淡,但到底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至于她自己为何要来?
谢明秀仰头看天,星子点点如棋,一眼望去,无边无际,这些都是她在长安看不到的。
阳山给了她自由,她也应当回报以自由给阳山。
只是到底要如何做......还得好生思量一番才是。
三人慢慢悠悠,披着银光前行,那只被救出来的小奶狗也不知是不是睡足了,这会儿倒比先前活泼,还有心在地上奔跑。
蒙头蒙脑跑了几圈,站不直腿的小奶狗看上去格外憨态可掬。
越往回走,能感受到的鲜活也就越多。
连着三日的抢险和修葺,大多人数已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虽还有破败之处,但一家子人和和美美的,倒也还有几分闲适。
缕缕青烟顺着烟囱往上,遁入夜色,散于无形。
锅碗瓢盆并些滋滋冒油声不绝于耳,连带着溢出来的饭香,也令人心生向往。
谢明秀停住了,那只小奶狗也不知是不是跑晕了,竟一头栽倒在谢明秀的裙边。
它呜呜咽咽叫了两声,本就污脏的裙摆越加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但谢明秀只是笑笑,随后便抬手将小奶狗抱了起来。
“公子预备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不待邬二郎说话,谢明秀回身,“就叫它泥生,如何?”
她立在两盏灯笼之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