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甚至于在楼船上时便已心神不宁,只怕也与眼前之人有关。
郗家多子,郗诘排行第三,脱离褚家军后,回了晋陵,一直负责京口防御。
“将军有礼,今日多谢搭救。”
褚清从方才的慌乱中回神,也瞧见了二人眼中的互动,虽诧异于在此见到那人,却也感念于心,欲寻无人时向郗诘打探一番。
“公主此番蒙难,想必受了不小惊吓,不如到我府上休养一番再继续前行。”
郗诘劝说道,毕竟当年在军营中,其兄长褚彻待他们亲如兄弟,打心眼里,郗诘也将褚清看作自家妹子般。
“多谢郗将军相邀,那便多有叨扰。”
褚清应下道,毕竟此时她身体虚弱得紧,面容不宜侍人,何况还身中毒,合该休养一番,让她将体内毒素压下,再传书与云瞻问询解毒之法。
话落,郗诘带着几人上了一艘泊船,往城内而去,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地不提及那人。
众人见褚清得救后,沉着的心终于放下,并未过多追问方才之事。
庾冰站在一旁,只觉二人的对话怪怪的,方才慌乱赶来时,远远瞧见救褚清的是个身着玄衣的男子,但此时听二人如此说,救下褚清的却是身着军中样式胡服的郗诘,想来方才定是眼花看错了。
想通后,庾冰跟上众人脚步,一道去了晋陵郗家。
郗家盘踞晋陵百年,世代居于此,家族繁盛,人丁兴旺,府中占地极大。
家中仆从见三爷回来的如此早,身后还跟着一群面生人,虽好奇却很守规矩,行过礼后各自继续忙碌着手上活计,不多看也不多问。
郗诘将人带回府中一处清幽静谧的客院安置后,连忙派人去请大夫,并吩咐家中小厮唤了妻子过来照看,毕竟,女眷之间更为方便些。
大夫看诊后,道其风寒入体,高热不止,众人才惊觉褚清一路定是吃了不少苦。
喝过药后,褚清沉沉睡去,莫风自责不已,默默守在屋外,不愿让人打扰。周律和庾冰二人昨夜也一夜未眠,今日又随着找了一日,二人此时也心中难受不已,拖着满身疲惫,在院中等候着褚清醒来。
郗诘夫人朱氏从丈夫口中寥寥几句,也知晓了大概,见三人此番举动,上前来劝说道:“三位大人待公主之心,公主必然知晓,只是如今事已生,公主也平安归来,三位大人倒也不必如此苛责自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要怪也只能怪那歹人不长眼,你们昨夜辛劳一晚,今日又奔波半日,不妨去休息片刻,待公主醒来,我再派人唤三位大人。”
三人深陷自责中,见郗夫人好心劝解,其中道理虽也明白,就是心中放不下褚清,毕竟这一路行来,公主从未抱怨过一句,待身边人细心宽和,在周律和庾冰心中,早已对其发自产生内心的爱护,莫风更不必说。
周律和庾冰相互对视一眼,二人此时早已疲惫不堪,郗夫人说得有礼,与其在这焦心无用地等待着,不如去休息一番,待公主醒来时,他们再过来探望。
二人离去前问过莫风,见其目光坚定不为所动,便也不再强求。
烈日炎炎,莫风独自候在屋外,似自罚般,站在骄阳下,将身体崩得僵直,汗流浃背不止,四肢麻木。“你是褚家军的人?。”
郗诘外出处理完剩下事后,正欲来见见褚清,甫一踏入院中,便瞧见了这一幕。
那是军中才会有的训练士兵意志的法子,郗诘毫无意外,一眼认出道。
莫风闻言也只是抬头瞧了他一眼,并未做声。
“你如此又有何意,她又瞧不见。”说话间,郗诘扫了眼屋中,继续说道。
“这是我的事,与她无关。”莫风终于抬眼道,神情却是倔强无比。
郗诘闻言轻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
城中一处僻静别院中,谢玄景端坐案上,手执笔墨,半响未动,尖端悬在半空,任由墨汁滴落在上等雪白宣纸上,晕染开来。
“谢二,你与褚彻胞妹是何关系,别想拿话搪塞我,我可都看见了,当今世上,值得你不管不顾拼死相救的人可不多?”
郗诘推门而来,目光紧紧看向谢玄景道,胸中犹带几分笃定。
谢玄景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笔墨,随手拾起案边的一本书将那杂乱无章的墨迹盖住,音色平淡道:“想救便救了。”
郗诘一门心思想知道二人到底有无私情,自然没留意到谢玄景暗中的举动。
话落,谢玄景绕过郗诘,来到院中凉亭中,自顾自沏茶,饮前轻嗅了嗅,随后抵至薄唇边,轻啄慢品。
瞧着谢玄景此时泰然处之、淡然自若,他来了半响也无字句关切,郗诘顿时不自信了,不由怀疑自己看错了。
“给我也倒上一杯。”郗诘自然地坐到谢玄景对面,语气熟稔无比,丝毫不在意谢玄景如今的身份。
谢玄景也不在意,骨节分明,根根匀称的手端起眼前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