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赤诚之心的鸣发和康阳百姓。
鸣发举杯,眼睛亮如耀石,他希翼道:“会有一片新天地,对不对?”
杜文竹举杯,笑道:“会的。”
只希望他们回来,君上还未被拔掉爪牙。
#
“远水接不了近渴。”姜来咬着毛笔杆子,上面那层快要被她咬秃了。
她的指尖顺着山脉,滑过一座又一座城,最终落在了康阳上,狠狠一按:“这城不能丢。”
姜来时不时看着脑门上的地图,努力地把它们画下来,随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城池粗略完善,她放下笔,满意地扫了眼,除了有些简单,不正规,但勉强也能看。
温霁站在一边,随着姜来把一座有一座城池标出来,甚至一边画,一边将其中郡守是何人念出来。
讲到兴起,她甚至可以把把城防扩展开聊一聊。
他已震惊到失语,与季冬云交流过,即使是最厉害的将军,也不可能对边境城池的地势走形了解到这种程度。
而姜来却可以。
姜来指着康阳后面的城:“荥城郡守胆小怕事,不堪大任,想要跟他求助,恐怕不行,会坏了事,不如往后……”
她的手指往后推,停在了靠着东北的这座城池处,道:“阿霁,不如速速派人传旨,由临平郡守派人前去相助。”
临平郡守——赵平之看似不起眼,其实大有本事。
该城时常受到山戎侵犯,可未曾听过落败求助的消息,交上来的税收不算多,也不算少,很平稳。
姜来看着系统中带出来的赵平之上辈子生平。
他也算流年不利,若是早出身二十年,先王尚且英武的时候,或许会得到赏识,可偏偏进入朝堂时,是先王晚年。性格比鸣发还要激进,看到城中邻居抢鸡的事,都要管一管,遇到朝中看不下去的事,恨不得一天十个折子,结果一贬再贬,连带着原先还算兴盛的家族都落寞了下去,最后干脆被家族踢了出去,让他自立门户。
赵平之最后被贬到了最北的地方——临平。
荒凉到百姓都要啃树皮,还天天被山戎剥削。
他刚到,发现有些百姓穷得赤身裸体,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深感痛心,于是潜心在临平耕耘,斗山戎,让这一方水土安稳下来。
由于平时太忙了,没有空再找先王的麻烦。
先王也没再贬他。
——纯属离得太远,把这人忘得彻彻底底,到赵平之死都没想起来。
姜来说完,才发现自己越矩了,而书房中还站着新上来的大宫女何丽。
何丽听到如此称呼,睁大了眼睛,接着迅速朝着下面宫女看了几眼,众人纷纷低下头去,装作聋子哑巴。
“君上,是我往日随意惯了,才……”
温霁抬头:“无妨,先生这么唤我,才显得亲切。”
姜来摇头:“你如今身为一国之君,应该有自己的威严,我也不能冒犯。”
温霁的指尖滑过地图上的康阳,上面仿佛还留着姜来的余温:“先生为何如此博学?”
“不过是从小到处跑,见得多了。”姜来摸了摸头有些心虚,又道,“我不擅长军事,你要是问行军打仗,不如把鸣发叫过来。”。
鸣发两人恰好有要事上奏,走到书房门口,听到临平,微微一愣。
尤其是杜文竹,原本整理着衣袖,差点把腰间的玉佩扯掉。
两人商讨了一番。
带着军粮紧赶慢赶,恐怕到时,康阳已经支撑不住。
但是找谁前去搭救,却是一个问题。
离康阳最近的荥城城主素有贤名,广纳贤士,税收也年年交得最多。
外人看来,绝对是最适合前去搭救的人选。
鸣发却对此人无好感,并非见过,而是……
“若是想去救,早就去了,怎会等到康阳这等局势,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殊不知,康阳一旦被攻破,下一个就是他,不是以援手等于自掘坟墓。此人又蠢又懦弱。”
杜文竹表示赞同,是因为他曾经在康阳生活一段时间,也去过荥城。
此人两副面孔,对上极其谄媚讨好,对百姓纵容手下搜刮剥削,无恶不作,却又冠冕堂皇地指责几句了事,装作不知道。
不过是个伪君子。
至于最合适的人选,还没有想好,但听到赵平之的名字,杜文竹脑海中也瞬间浮现出这个人来。
他成为屠御史门客的时候,这人已经在被贬的途中,后来又被贬了几次,贬到了哪里连他都没有注意。
国师却能脱口而出。
带着君上从梁国走回卞国的这个少年,竟对卞国人知晓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