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至诚回到陆库军营后,才知道百里珠和百里复随着相里木已经回国宫了。
心头事像是一张大网,缠得密密麻麻。赵至诚突感疲倦,身子像是卸了力,眼皮也有千斤重,再也忍不住困倦,直直倒在了床榻上,他现下需要休息。
也许是太过于疲乏,赵至诚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午时。
吴忠看到将军如此劳累,也没敢去打扰。
那日皇帝的秘信送到了陆库军营,皇帝的私信一般都为加急,所以吴忠让吴起继续拖着相里木,自己打听了一下将军的去处后,急忙去了王庄汇报。
吴忠来到王庄后,找到公主的侍女绿叶儿,让绿叶儿前去禀告将军,说有要事。
将军虽然不到一刻钟就过来了,只是吴忠明显能感觉到将军面色不豫,似是被打扰了好事一般,脸上也明明晃晃写着:今儿个要是没什么大事,老子拨了你的皮。
吴忠心里咯噔一跳,赶紧将皇帝的秘信递给了将军。
只是将军看到秘信之后,突然攥紧了拳头,嘴角紧抿,脸色却是更加难看。吴忠心下疑惑,皇帝和将军一直以来情同手足,这信中到底写了什么,让将军如此失色?
吴忠正在帐外沉思着,抬眼便看到赵至诚在小六子的服侍下已经起身了,正往帐外走。
吴忠上前抱拳道:“将军,明日是百里铭的寿辰,因为安南旱灾,今年没有宫宴,是否还需要送上贺礼?”
赵至诚默然,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两个月过去了,六月初来,如今已经是七月底,自己和百里珠也已经认识了两个月左右。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心绪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那若是时间更长,岂不是......,赵至诚不欲再想下去,因为无论如何都是死胡同。
如今看来百里珠在躲着自己,自己刚回来,百里珠就迫不及待随着相里木回国宫了。那不是不想见自己还会是什么?
赵至诚冷笑,知道皇帝要来,所以这是躲着自己,晓得避嫌了吗?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赵至诚顿了一会儿,才盯着远方一片虚空,意味深长道“送,自然要送。”
吴忠恭敬道:“需要属下准备什么吗?”
赵至诚:“你只需替我送去,顺便传几句话即可。”
往年百里铭的寿辰,宫廷会举办寿宴,今年却因安南郡灾害盛行,改成了祭祀大典。
百里铭面容严肃,在一众大臣的引领下缓缓走向祭天台,待大钟敲响之后,各官员各就其位。随后又举行了迎神、献祭等活动。待一切都忙完回到宣政殿之后已经接近戌时。
百里珠在宣政殿已经等候多时,看到百里铭进来后,百里珠即时起身迎去,百里铭搂着迎来过的百里珠一起坐在矮榻上。
百里珠从木匣子中取出画轴,递给百里铭,笑道:“今日是父王生辰,珠儿祝父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百里铭慈爱的摸了摸百里珠的小脑袋瓜,将百里珠搂进怀里,一起缓慢打开那画轴。
打开后,只见画中一娇俏女子正笑意盈盈望着画外人,这画中的点睛之笔便正是那一剪秋瞳,似语非语,似笑非笑,寥寥几笔就将那娇俏小儿的美妙悉数藏进画中。
这娇俏小儿不是百里珠又会是谁?画卷的右侧题了《诗经》中的一首诗: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这个字迹百里铭知道出自百里珠之手,可那画却绝不是百里珠画的。
百里铭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沉。正要开口询问之际,便听到外面一声通传:“赵至诚副将吴忠求见国主,有要事相商。”
百里铭皱眉吩咐道:“告诉他现下不便,有事明日再来。”
没想到那侍从没过一会儿就又返回来:“国主,吴将军说此事要紧,事关我国与祈国朝政。”
百里铭压下心中怒意吩咐道:“让他进来。”
随后又对着百里珠温声道:“时辰也不早了,珠儿先回去罢,你的心意父王已经收到了,父王看到珠儿的画工有所长进,为你感到高兴。”
百里珠只当百里铭不知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小卷毛,又抱了抱百里铭,才一溜烟儿跑出了宣政殿。
百里珠路过一座假石,只是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人捂着嘴拖到了石头后面。
百里珠暗自心惊,祈巾的爪牙居然已经伸到了国宫?可是,可是赵至诚还没占到自己的便宜呢,这嘴儿都还没亲上呢,万一被祈巾抓走,这不得把赵至诚给气死!这万万不成!
百里珠于是使出全身力气挣扎,腿脚不停踢着,用牙狠狠磨着捂着自己嘴的手,头也不停往后用力撞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闲着。
赵至诚头一次见过如此狂荡的小野猫,赵至诚一直不敢太用力,怕伤着这小东西,没想到这小东西却豁出小命了狠劲儿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