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至诚将吴忠放在墙边,拿起地上的大刀,撑着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上中了三箭,虽然没有射中要害,但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变成重伤,甚至有生命危险。
但现在的赵至诚被仇恨所蒙蔽,只想手刃祈巾,为吴忠报仇。用着最后的力气见一个杀一个,只是体力不支,不过一会儿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敌军团团包围着赵至诚,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但就是不敢动手,只是一圈一圈转着跃跃欲试。赵至诚的威赫太甚,他们无人不知赵至诚的名号,一想起这位祈国的战神便不寒而栗,他们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跪地的这位就是赵至诚本人。
正当士兵们犹豫间,一声大喝猝然打破了僵局,“快撤!祈国援军到了!”
围着赵至诚的敌军瞬间如鸟散状四处逃窜,赵至诚却是笑了,一声比声疯狂,这笑声听了完全感受不到援军到来后获救的喜意,反而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赤蒂将军府中,赵至诚昏迷了整整三日。
他在困在梦境里走不出来,一会儿梦到了去世的父母,一会儿又梦到年少时在皇宫做祈林伴读的日子,又梦到和吴忠在沙场上并肩作战,热血沸腾的岁月,那个时候的他无疑也是快活的。他在那段岁月里走走停停,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他被绊住了。只是时间越长,梦里的他便越焦虑,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直到听到一声如泣如诉的“夫君”,才有所清醒,回头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手里还抱着奶娃娃的小女郎,一声声喊着他夫君,他被吓醒了。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醒了之后,立马站起来跑出去,激动的大喊着:“王桦笙,将军醒了!”
关中奇听到后也随着王桦笙一同进去,只见赵至诚已经自己坐了起来,看到关中奇后,眸中闪过一丝阴狠,还未来得及捕捉,便敛眉恢复了往日的肃然。
在王桦笙给赵至诚把脉的间隙,关中奇试探道:“赵将军如今感觉如何?”
赵至诚收起手腕给示意王桦笙,只听王桦笙说:“从脉象上来看,已无大异,只是心脉受损,思虑过重,还需静养几日。”
关中奇如坐针毡,赵至诚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话,他知道赵至诚因着此事对他颇有怨言,但他也是按照皇帝的旨意办事,若不是皇帝的意思,他可不敢得罪赵至诚这位大佛。
过了半晌,赵至诚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关中奇自觉无趣,于是将皇帝密旨递给赵至诚。
赵至诚看完之后,终于开口,只是第一句话便带了浓浓的嘲讽意味,“陛下让你带着我赵家军和你的将士攻打祈巾,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赵家军刚烈,怕是会和您的士兵起冲突。”
关中奇心里咯噔,哪里不知这是赵至诚的威胁,但此事他确实有错在先,“赵将军放心,陛下的旨意我不得不从,我会将赵家军看做自己的将士,还请将军能替我同赵家军说几句好话,我定不会亏待他们!”
赵至诚明白,关中奇此人唯唯诺诺,将皇帝的意思奉若神明,此人也只是皇帝对付他的靶子,他虽不应该过多迁怒于此人,但吴忠之死与关中奇脱不了干系,他还是得给此人一个教训。
但凡是将他逼上绝路,将吴忠逼上死路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百里珠已经熬好了药,舀了一勺后轻轻吹了吹送到赵至诚的嘴边,赵至诚拍了拍百里珠的手,示意他自己喝,百里珠将药送下后便退出了房外。
关中奇看着百里珠,也就是一个十五六的小公子,自称是赵至诚的贴身侍从,但这公子眉目清秀,长得极为出挑,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此事与他无关,遂压下心里的怪异,便听赵至诚说:“关将军客气了,赵家军不久便是您的将士,他们自会听您的话,赵家军虽然初始会不适应,但最是忠诚护主,您大可以放心。”
又道:“陛下命我即刻启程回燕阳城,只是还有一事劳烦关将军。”
关中奇闻言哪有不应的道理,虽然说皇帝得罪不得,赵至诚也得罪不得啊,都是老虎,他一个也惹不起,“将军还请讲,若是能有帮助将军的地方,我在所不辞。”
“如今我已经不能再留在赤蒂,但祈巾杀了我的副将,所以还请关将军如果抓到此人,交予我,我再将此人交予陛下。吴忠和军中将士感情甚好,若是能抓到祈巾,赵家军会对您更加敬佩。”
关中奇点头应是,又听赵至诚道:“务必要抓活人。”
关中奇走了之后,百里珠便又端着吃食进了卧房,赵至诚看到百里珠的眼睛肿胀不堪,眼周尽是浓浓的黑眼圈,一股酸痛透过硬骨钻进了心窝,他张开了双臂,温声道:“娘子过来,让为夫抱抱。”
百里珠眸中的雾气更盛,放下手里的吃食,便扑进了赵至诚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感觉脖子里湿湿的,抬手抹了抹赵至诚的脸颊,竟然一片冰凉,接着便听到赵至诚的哽声,“珠儿,吴忠为了救我死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好后悔让他随我来赤蒂,若是他同吴起一起去送皇帝就不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