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然看着愈发空旷的场馆,浑身血液瞬间凝结成冰,心脏却在猛烈地跳动着,仿佛想要跟着林晏清一起出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出租车上,等她看到手机上来自林晏清的两通未接电话后,她的呼吸猛地凝滞了。
她忐忑地回拨过去,对面却始终只有一阵忙音。她不死心,疯狂地接二连三地不停地拨打着电话,电话那头,始终都没有人再接起。
“师傅,还有多久到医院?”
她声音沙哑得可怕,引得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看了后视镜好几眼,也从沈泠然的表情中猜到了些许。二十出头的他,刚开出租车没多久,没有见惯这种场景,心中满腔助人为乐的热血,眼神中还带着怜悯。
“七八分钟吧,我尽快!”
这么说着,他左手松开方向盘,偷偷关掉了原本一边开车一边刷的视频号,拿出决战秋名山的气势,誓要在五分钟内到达目的地。
这是沈泠然第一次觉得,八分钟的时间,原来是这样的漫长,她在心里细数着时间,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令人厌烦地绵长。
世界是这样的喧哗和吵闹,让人心烦意乱,在她荒芜的世界里,一切的爱与生命力都在不断流逝,只有林晏清,她希望他是永恒的。
在她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爆裂的情绪时,医院到了。
“小姑娘,节哀顺变!”司机留下这么一句,然后油门一踩,飞快地驶离了医院大门,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沈泠然。
沈泠然摸了摸脸,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
沈泠然低着头站在病房外面,目光时不时看向电梯口方向。沈复光半路接到沈泠然的电话后,立马调转方向赶到医院,许是因为刚回国,公司的事情蜂拥而至,即便他现在不在公司,连线的电话会议却一直没有消停过。
他鹤立鸡群般跻身在人来人往的嘈杂中,商场的杀伐果断,让他身上有着生人勿进的凛冽,多看一眼仿佛都会被他身上的寒意冻伤。
相比之下,林晏清爸爸就显得温和多了,身为上位者,威严却不失温和,乍看之下便能让人心生好感和信赖。
只是林晏清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听到病房门口有动静,他从被子里探出头,只是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宋妍声时,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似惊若喜,又带着淡淡的失落。
林晏清的妈妈——宋妍声女士,作为世界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拥有着自己的品牌工作室,但是在她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商人的精明,更多的是带着属于艺术家的清高与冷冽。穿着宽松简单的黑色衬衫和西裤,头发被挽成一个慵懒的发髻垂在脑后,瓷白的脸庞上还带着些许倦意。
她双手抱臂,长身而立看着床上的人,就像一位画家,看向自己精心创作的画作被染上瑕疵。
在进病房之前,她已经找医生了解过具体情况。
对于这个结果,林晏清似乎是知道的,所以他耷拉着脑袋,苍白的脸上满是隐忍,却因为不停颤抖的身体,泄漏了他的现在的状况。
看着他因为疼痛泛着青白的嘴唇,右边脸颊弥漫着红肿和血痕,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像是巷子里被人追赶而躲起来瑟瑟发抖的流浪狗。
看着自己儿子这个可怜模样,平日里杀伐果断的二人,也再难维持冷静。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宋妍声轻声问道。
只是她生疏的关心在林晏清听起来,更多是带着不满和诘责。
她这是在怪我吗?还是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失望了?
林晏清背过身把头埋在被子里,一言不发。
宋妍声看到他这样,犹豫着,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掏出手机开始处理邮件。
沈泠然悄悄站在病房门口注意着里面的动静,自然没有错过他们母子间的互动。
从始至终林晏清都一言不发,但是奇妙的,沈泠然居然看懂他们之间流动的情绪。
不是说一定身在豪门就要比寻常同龄人早熟,虽然从小不乏各种名师指导,但是在亲密关系处理的事情上,原本应该由父母言传身教,却因为他们工作的关系,导致这一课程的缺席。
林晏清既渴望又抗拒的别扭,她自己感同身受。
沈泠然垂眸,她有时会痛恨自己对于情绪的感知过于敏感通透,转头看向自己那个还在打电话的的爸爸,对方如有所觉地转过头,朝她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微微一点头,矜贵中带着疏离。
在林晏清入院的两小时后,他的父亲林海河终于匆匆赶来,而沈复光也像是终于从繁忙的公司事务中脱身,落后林海河半步一同进入病房。
沈泠然跺了跺站得发麻的双腿,踟蹰着最后留在了门口。
林海河来得匆忙,原本笔挺的西装此时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听到自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