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村子的夜晚格外宁静,人声都消失的时候,屋子外的两只狗睁亮眼睛,盯着被微风摇动的树叶度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当然,有时候不知道村子里那家的狗遇到老鼠还是其他东西,连带着几家的狗都叫起来,井钧的屋子虽然高,和其他人家隔得却不远,狗一叫,两人在床上都能大概听出是哪家的狗先开始喊破静夜的沉默。
这样的村子说不上富贵,但每家每户都养着鸡鸭鹅的,免不得遭人觊觎。狗便成了最好的守护者。村子里多数人家都养了狗,不过都只是养一条,很少像井钧养两条的,这样一来,吃食也要增多,家庭负担更重。
晚上的时候井钧会把一只狗栓到果园的栅栏处,那里也有一个简单的小屋子供它遮风挡雨,守鸡笼这事总是黑狗在做,白狗不分黑夜待在它院子里的窝,不像同伴那样生活居住辗转两地。
观宜最怕夜里被狗叫声吵醒,入睡前安静的世界仿佛都被牵动起来,不仅是狗叫声,还有轻微的风声,树木的躁动声,一直规律地在她身边的呼吸声。
起先井钧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她,她也不排斥那样的感觉,但是好几回她在梦中被鬼压床,环在腰间的手让她呼吸都不畅起来,自然而然地,她便不让井钧抱着她睡了。
床贴着屋子靠山的一侧摆放,在这样的深夜,井钧平躺着在床外侧,观宜蜷缩着侧身向外,睁着眼睛全神贯注盯着窗的方向,今夜的云太猖狂,月亮连一点亮光都落不到村子,观宜再努力,眼睛里都只能呈现一片单调的黑,远不如耳朵里听到的声音精彩。
观宜已经想到,如果窗子突然有被拉开的声音,或者门突然被撬动,最糟糕的,她背后简单木块遮挡的山上突然有东西下山,在一墙之外轻轻叩击,即便她和墙已经隔开一个人的距离,她也有可能突然被闯入的猛兽瞬间咬断脖颈。
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背后也长一双眼睛,和前面这双一起,一前一后盯紧黑漆漆的夜,至少能让她感觉安心一点。
风突然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厨房的门没有关紧,观宜听到轻微一声,吓得一个激灵。紧张一阵子,她开始往井钧那边挪了挪,隔着他手臂环住他的腰。
井钧听到狗叫声的时候已经醒来,知道没有什么危险也就继续闭着眼睛睡觉,观宜抱住他,他也就顺势翻了个身转向里侧,把观宜抱在怀里。观宜只露出一个头微仰着找可以呼吸的空隙,她的鼻子靠近井钧下巴,呼吸在头上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温暖的被子下,他的手贴着她的背部,方才那种慌张害怕的情绪镇压下去,观宜觉得,这样子抱着很好,一人看一个方向,也不怕什么牛鬼蛇神突然出现。
天突然冷的过分,观宜醒来得比平日晚,她颤抖着去翻找衣裳,确保足够抵御今日的寒气才拉开门,猝不及防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她转身去厨房清洗。
井钧不在,锅里煮好了白粥,小锅里有两只水煮蛋,观宜把蛋剥壳,用木勺子剜成小块,然后用酱和油拌了拌,盛上一碗粥,蛋白柔软的质感和酱的咸香和无味的白粥一同入口,米粒融厚的口感冲淡酱的咸味,温热的粥入喉,寒意消失得无隐无踪。
井钧摘菜回来,观宜把它放进厨房。两条狗已经解开链子,在院子里撒欢,不时围到井钧身边,又过来嗅嗅观宜的裙摆。观宜有些害怕它们的接触,小心地退开,井钧看到以后,朝那只大白狗喊了一句:“阿奔,过来。”那狗听到主人的叫唤,哼哧哼哧跑过去了。
井钧拿了刀和菜板放在桌上,边走边和观宜说:“下回它靠近你喝一声,别怕,它不咬人。”
观宜低低应了,井钧往院子外走去,观宜不解,问:“你去哪里?”
井钧停住脚步:“我把昨日三伯家送来的野鸡杀了,你拿个碗装半碗清水,加几粒盐等会放鸡血。”
两人配合得当,很快一只野鸡处理得干干净净,井钧问观宜想怎样吃,观宜想了想:“我想吃味道浓一些,肉好咬些的。”
两人又摘好菜,井钧烧起灶里的火,先煮开水把切成小块的野鸡肉焯水,热油烧热后倒入野鸡肉来回翻炒几下,接着和葱姜等调味品一起被放入准备好的另一个锅中,提前准备好的酒也一同倒入锅中没过野鸡肉。
近一个时辰,中途开盖加了些盐,再打开时酒已经不见,只剩下一层浅浅的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汁。
井钧把肉盛在碗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酒香,观宜坐在那张小椅子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金黄的肉,井钧拿一旁的筷子夹了没有骨头的肉送她嘴边,她吹了吹,毫不犹豫咬下。
“味道如何?”井钧边问边往锅里加热水,打算先用水把锅洗了。
观宜点头,眼睛随着浅笑略微眯起来,脸颊处更显饱满,言语间都带着十分的满意:“好吃,我们快开饭吧。”说完,兴冲冲拿碗盛好饭,把烧好的其他菜一同端到屋子里。
井钧洗好锅把剩下的菜端进来,还拿来一块热水打湿的布递给观宜:“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