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瑶承认,那一刻她真的有点慌。
“什么动静?”
春雨边说边好奇地走来,探究性的目光一动不动粘着那床,似乎要将床戳烂。
“没有啊,什么动静都没有,想必是春雨你听错了。”
顾司瑶摆摆手,可头上不停流下汗珠却在表明她在心虚。她顾不得这些,只求春雨快快走开。她也不是不怕被发现,只是真的不好解释。
而躲在床底的沈斯年更是大气不敢出,他屏住呼吸,看着越来越近的春雨,一股绝望感油然而生侵蚀着他的全身,叫他无力动弹,只得僵在哪儿。
这时门外忽得传来南枝的怒吼:“明明主子让你们去好好请姑娘过来,结果你们却绑着她来,还打伤沈公子,你们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顾司瑶没有那一刻打心眼里感谢南枝的。她见春雨停下脚步,一双好看的眸子从探究转而狐疑,她转脸,朝声源方向问道:“南枝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顾司瑶对于她们这种称呼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她两是她一同从人牙子手里买下的一对姊妹。自是亲热些。
南枝推开门,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她先是恭恭敬敬地对顾司瑶行礼,再对春雨双手叉腰,充满怨念的眸子恨瞪了眼门口,才对春雨传达刚才顾司瑶与她同昨晚发生的话。
顾司瑶瞧着春雨越听脸色越差,到最后直接挽起袖子就要冲出去替顾司瑶报仇,但幸好被南枝拉住。
“我方才已训过他们,已然他们在门外等姑娘处置。”
忽然被叫上名的顾司瑶显然没反应过来,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个儿,一脸不明所以:“我处置?我又不是这府邸主子,怎敢随意处置?”
这话倒是真,她又不是这府邸真正的主子,怎敢随意处置他人,即使是她舅舅也不行,她可不想被冠上“任性”的名号。
说起舅舅,她也忘了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儿时记忆太浅忘记了吧。
顾司瑶忽闻门外传来苍老却洪亮至极的声儿:“我家婠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有舅舅在,不会有人敢骂你。”
屋内除沈斯年外三人都往门口望去,见从外头走进来个与顾司瑶阿娘几分相像的大约四十岁男子,他青如墨发丝中暗藏着几缕白发,满脸沧桑的脸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细细端详还是有当年的影子。唯有那双黑目,没有被浊气感染,依旧亮的很。
他身着一袭黑衣,面目慈祥,却有种莫名的威严。他缓步至顾司瑶跟前,可目光却撇了眼床底再悠悠看向顾司瑶:“婠婠,此事是舅舅不对,舅舅也不知该如何赔罪,不过婠婠可在处理他们之后同我说说喜欢什么。”
顾司瑶也没想到自个儿舅舅竟长成这样,她还以为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甚至还有些胖胖的,不过这样也挺好。可至于她喜欢什么,倒是让她说不出来。
毕竟她也不太知道自个儿现下最想要的是何物了。
窗外传来马儿“嘿儿嘿儿”的叫声,这让顾司瑶有一瞬的呆滞,而这一瞬恰好被一旁的柳淮之捕捉到,他误以为顾司瑶喜欢马儿,许是说道:“婠婠喜欢马?那正好,处理完他们可来马厩寻舅舅,舅舅我啊定会给婠婠选一匹世上最好的马儿。”
顾司瑶听到此话,秀眉微蹙,面露不解,她啥时候说自个儿喜欢马了,莫不是刚才回想起阿娘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场景被柳淮之误会是喜欢马了?
不行这可不行,她必须跟舅舅说道说道,顾司瑶并不想柳淮之送自个儿马,毕竟那是舅舅辛辛苦苦养的,自己怎好意思要。
“舅舅,我不要马,我只想舅舅平安就行,其他都不想要。”
顾司瑶语气平缓,虽说是拒绝,但并没有特别生硬,反而让自个儿在舅舅心里增添些许好感。
她话音刚落,就见柳淮之似是被自个儿感动了,眼角竟溢出丝丝泪花来,他并没有在意,有些欣慰地看着顾司瑶:“婠婠长大了知道心疼舅舅了。不过马还是要送的,毕竟要出门,无马光走很累的。”
顾司瑶听前半句还没什么反应,但后半句整个人都惊了,她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能要,心里想自己不是说了拒绝吗,为何舅舅还是坚持要送自己马。
可她实在拗不过舅舅,只好被迫答应。
顾司瑶见舅舅起身,误以为他要离开,刚准备说话却见他支走了春雨和南枝两人并把门关上。
顾司瑶:“……”
柳淮之做好这一切后,转身快步走至床边,这一举动吓得顾司瑶往里头缩了缩,一手偷偷握住匕首,有些警惕的眸子看着柳淮之。
她是真的害怕,怕舅舅因为自个儿没给阿娘守灵堂生气。她抿抿有些干涸的唇瓣,紧张的手心一片湿润。
而柳淮之却并没有在意这些,他轻轻敲敲床板,一副了然的模样让顾司瑶慢慢长了些疑云。
“沈公子,床下可不好玩,可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