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行动的想法,是自从和六道骸见面后就开始萦绕在我脑海中的。
只是一直作为旁观着的我,一下子要参与到剧情中,我还真真是在缺乏将想法付之行动的勇气和信心。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人类,挺失职的。
我对物质要求不高,也没有多大的上进心。太过于随波逐流的性子,所以,我总是眼睁睁地看着很多东西在我眼前溜走,怠惰懦弱也罢,胆小畏缩也罢,后悔纠结这样的情况是常有的事。
我为人不积极,内心更不是明亮型的,经常会受伤了后不去理会,任由它放着不管,直到伤口发脓,腐烂。我自认为这样的自己不会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也与世界大同无妨。
所以,没关系的吧。我的话……
————直到我了解所有这十年“易希”发生的事……
脑子里生生的回想着几个字,假的吧,骗人的吧,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能这样……
迪诺是个集高富帅,脾气到性格都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这样稀有的好男人谁不爱呢。
如果说一开始对于迪诺的感情,或许我还尚能保持一份理智的抗拒,那么一趟穿越200年的“初代”之旅,把我所有的一切‘清醒自觉’全部搅乱。
我遇见了雨月,又错失了雨月。
太过仓促的再见,那种永远无法再见的遗憾,让我开始患得患失。
更因为那时候,梨花被流放,我预感到自己回家大概是无望了。
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孤立无援,渐渐陷入绝望,心中充满了惶恐,急切的想抓住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的存在。所以迪诺的存在就像是在大海中孤独求生的人发现救生圈一样,我觉得自己没错。我需要他。所以我回应了他的感情。
我心理上的变化只是对于我个人来说微不足道的(想法的)改变,不代表我和迪诺之间客观上的问题,会有什么变化。地位身份贫富的差距等等,真要算起来的话,我确实不够资格成为加百罗涅的女主人。
【——可是……只要迪诺不介意,我无所谓的啊。】
我依然这么不负责任的执迷不悟。
我开始自我催眠,是黑手党不要紧,迪诺是BOSS,够强的话,我就不用害怕。危险来了他绝对可以保护我。爱情这时候就被我揪了出来,作为回家无能的自我安慰的理由,一遍遍的说服我自己,久了,就真的成了我蒙蔽自己的借口了。
无法回家,不能够为高堂颐养天年的愧疚,我始终无法释怀。
【但是,我心爱的男人就在这里,所以我会幸福。不会再孤单一个人了。】我这样安慰自己。冠以爱情的神圣的名义,我渺小自私的爱在迪诺面前就立马变得伟大起来。
————我为了和迪诺在一起,而打从心底放弃了回家的念头啊。
为了爱情,我也是有所牺牲的不是么?
于是不在抗拒,放下心中的迟疑。我坦然轻松的接受了迪诺对我好。不再有不安与亏欠感。
这种本末倒置的投机自欺心理,很自私,很狡猾。自以为是的无赖着。。。。。。
我一直强调自己不愿伤害任何人,说到底我是怕自己的双手沾染血腥罢了,怕自己清高的灵魂被杀孽沾污。
在知晓一切后,我的脑海中经常会浮现这样的话,【——这样糟糕的一个人……】每次都让我羞耻地无地自容。
———无论是哪个世界,果然是有果报的。
十年后的地狱恶鬼,就是如此糟糕地易希的果报。
【我……伤害了我爱的人,杀害无辜的人,把自己也弄到万劫不复……】
我这样不可救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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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当初那么果断的下定决心毒死(基本上相当于毒死)未来的自己,易希是个冷酷自私的人。我根本是在下意识的毁灭证据。在我还不知道真相之前,我可以将平行世界的自己毫不犹豫的毁掉。
六道骸说我和他很像,我为什么我能和白兰能搅和在一起?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内心黑暗的人会聚在一起,就是所谓的乌合之众……
我喜欢阳光的迪诺的根本原因,同理凤梨和鸡精会被纲吉所吸引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是个天生有反派潜质的糟糕二流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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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噩梦和记忆的内容根本没啥差别。
当我看见自己面带疯狂到让人胆颤的残忍扭曲的笑脸,在惨叫哀嚎的背景音中,轻易的不当回事的将人的肢体压成横飞的血肉渣滓;
当浑身是血的我的跪坐在惨不忍睹的罗马里欧大叔的尸体前,
当耳边传来迪诺痛彻心扉的嘶喊恸哭,
当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黑西装大哥们,痛苦扭曲的表情,绝望的质问我?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