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慌乱逃避,就越容易出岔子。
尹葵诺撞到了一个人,手里的枪落地。
数字圣城中持有枪械不合法,更不要说是在这样的公共场合。
被她撞到的人弯腰将那把枪捡起,然后塞进了她外衣的口袋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尹葵诺抬头,发现被她撞到的人是肖尔,而肖尔似乎对她持有枪械这件事习以为常——在她的一生中,至少在她现在已知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用过枪。
她的手伸进衣袋,把枪收回到道具栏里,佯装无事发生:“怎么是你一个人过来,丽塔在哪里?”
肖尔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只冰淇淋。
今日不过二十四五度,但是太阳直射还是让冰淇淋球有些微微融化。
其中有一个是她不曾告诉过任何人的,她最想尝试却始终没有试过的天蓝色与冷白色交织的冰淇淋球。
芒果味是橙色的,香草味是奶油色的,开心果味是翠绿色的,卡布奇诺是咖啡色的,唯独天空颜色的冰淇淋,她无法想象那是什么味道,是会好吃还是难以下咽。
真是奇怪,她明明想要尝试,那么多年过去,她无数次遇见,尹葵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去试试。
这种荒谬感,仿佛正好印证了那个自称是自己室友的人所说的——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被一成不变的程序所推演的。
仿佛是晴日天空的冰淇淋球,尝起来是奶油香草薄荷味的,入口清凉,回味甘甜奶香,还融合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坚果碎。
不算太好吃,但是也不算太难吃的味道。
尹葵诺追上两步,跑到肖尔面前,倒着走了两步提议道:“我们去坐过山车吧。”
肖尔提醒道:“丽塔还太小了,应该不会允许上过山车。”
尹葵诺又吸了一口冰淇淋:“丽塔还那么小,我们把她带到游乐园,你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等着我们回去。”
“正好有个熟人也来游乐园了。”肖尔说道。
像是在配合他的回答,尹葵诺看到转角过后的长椅上,丽塔晃着脚丫对着游乐园里的湖泊吃冰淇淋,椅子的另一端,坐着想靠近但是不敢的一名成年男人。
草地上是不知道在捉什么,独自开朗的另一个小朋友。
虽然他们脸上都涂着进园时必涂的油彩,但尹葵诺仍旧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齐亦嗣和顾常安。
尹葵诺看着齐亦嗣手足无措哄小孩的样子总觉得眼熟,仿佛他理当做这样的事,但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对此人存在这种印象。
“所以是总裁真的工作负担不重,还是他们公司很闲,”尹葵诺小声腹诽,“他怎么成天在外面晃悠。”
“今天是周六,他带自己的妹妹来游乐园玩,反正已经带了一个孩子了,再多带一个应该也不是问题。”肖尔说道。
尹葵诺回头看他:“我在幼儿园碰到那个,总给我发金主请求,还要我当他女朋友的男的,就是他。”
肖尔远远地看着:“他很好。”
尹葵诺忍不住踢了他的小腿一下:“你还能不能行了,当我说这样的话时,你应该表现得很生气,很吃醋,然后愤怒地带着我跟丽塔离开,争取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他,否则怎么能体现你对我的在乎?”
肖尔倒是完全没有气恼的样子,只是笑道:“我的在乎并不通过这些方式体现。我相信爱的表现形式里不包括暴力和强制。”
虽然尹葵诺基本认同肖尔,但是总觉得那样的感情太过寡淡无味。
于是尹葵诺还是把抢回丽塔的流程给走了。
丽塔看到尹葵诺就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双臂从长椅上跳下来抱住了腿,而尹葵诺一边心疼地抱起不知为何泪水汪汪的小孩来哄,一边斥责身边的人对孩子不上心。
字里行间说的是肖尔,但是句句都像是在拐着弯骂齐亦嗣照顾不周。
一场表演赛把在草地上玩泥巴的顾常安都吓得支棱起了小脑袋,不知道是该继续玩泥巴,还是扎到哥哥的怀里,以佐证自己的哥哥是个无瑕疵好人。
尹葵诺不忍看到顾常安的无措,所以最后还是邀请了齐亦嗣他们一起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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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带着幼儿园年纪的小孩很多项目不能去,但是这个游乐园里对小孩的照顾做得很好,会单独测量小孩的身高和体型,换掉他们乘坐的座椅。
座椅更换速度很快,装扮成小丑的工作人员只是按了几个按钮就将座椅更换好了。
印象里,尹葵诺从未如今天一样尽兴地在游乐园里游玩,一方面是她以为自己不喜欢体验危险,另一方面是她确实从未想过要尝试。
而今天,像是为了摆脱陈宣瑶所说的否定了她所在世界真实性的论断一般,她在刺激中不断地寻找着真实感。
游乐园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有油彩,正是因为这一点点遮住皮肤的假面,让尹葵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