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楼道里和许擎云打电话。
“这个工作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像说给自己听,有点委屈。
那边沉默了一会,“郑峰怎么跟你说的,没有需要你参与重大决策的意思。”
“你就人过来好了。”他又补了一句,“要做的就跟你平时一样。”
“那不就是秘书的工作。”这什么资源跨区域调配,这世界上还有乙方的秘书调过去服务甲方这么神奇的事情吗。
“你自己没秘书吗?”这话已经有点冲了。
“你人不过来这项目进行不下去。”
...?
“是不是我不来你就撤资了。”我直接问了。
“是。”倒也回的坦荡。
嗯,就是说我不去=项目失败=失业。
我沉默。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崩溃、可能会破口大骂,但是现在,我先分析了一下我做的决定可能会导致的后果。
“你收拾一下,我来你们公司接你。”他已经给我做了决定,好像我的出路只有这一个。“只要带必需品就好了,我那里都有。”
他可能在开车,电话那头传来车流的声音,我听了一会。
“你十点过来吧。”
“好。”
——
在工位收拾东西,对面的老郑在抽烟,突然问我:“小林你想去吗?”
我停下手中的活,笑笑:“虽然业务上还不太熟,但是也是一次锻炼的机会嘛。”
我能感觉,老郑刚才并不是以上级身份在问我,可是我以员工的角色答了。
我跟了老郑三年,他不是那种平时会做太多情感表达的人,但在生活上的事,只要我开口、甚至不开口,只要他感受到了都会帮。但也仅限于此了。人和人之间如何体面的保持情感的界限,很久之前我在许擎云那里已经上了一课了。
办公室外发出了一点动静,紧接着就有人推开玻璃门进来,是许擎云。
他今天穿了一件青果领皮扣羊毛大衣,内搭黑色高领,下身配了一件黑色锥形西裤,身形修长。
我瞟了眼手机,九点五十。
老郑也看到了,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迎接。
两位老板先聊了几句,然后他径直走向我。门外突然有很多人经过,自以为很隐蔽的扬长脖子越过玻璃门的磨砂部分往里看。
“东西多不多。”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多。”我已经把要拿的东西装进包里了,就几个电子设备和一些资料文件。
他很顺手的拿过那个包,“跟你老板说个再见吧。”他示意我。
老郑堆起满脸笑容,不等我开口:“小林好好干啊。”
我应下,跟老郑道了别。
许擎云已经打开玻璃门,在外面等我了,门外很安静,仿佛大家都在认真的做自己的事情。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我不是离开了一间办公室,而是踏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一个可能会有像利剑般的流言刺向我的空间,一个再次被人把玩、嘲弄的空间。
好想林染啊。
之前很多次我情绪崩溃,忍不住用指甲掐自己的时候,他用力的把我抱在怀里,反复对我说:“不管伤害你的人目的是什么,你成长了,你成长了...”
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结果。
知道可能这又是所谓上等人心血来潮的狩猎游戏,知道我平稳但持续推进的生活节奏会被打破。
但是想到林染,我突然又变得非常...非常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