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亮了起来。她原本是怕收他的礼物会让他误会,却没想到,越是表现失常,越是让人误会。平常怎么对普通朋友的礼物,此时就怎么对他就好了。
“不是,”孟子妍失笑,“这是谁送你的啊?让你慌成这样?”
胡千芙连忙回避着她探究的视线,逃似的爬上床,咕哝道:“吃薯片吧吃薯片吧,我先睡了。”
*
过了五一假期,胡千芙就蓦地变得忙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学期已经过半,重点班赶课多、学习节奏快,课程内容已经进行了大半,许多老师开始默契地发难度比较大、综合知识点比较多的试题。胡千芙学着新课、忘着旧课,只好花更多的时间去完成那些作业。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晚会彩排。
前半个月练习单个节目的时候还好,顶多占用半个晚上,她要是腿脚快些,还能赶上最后一节晚自习;可到了后半个月整体彩排的时候,一大半的时间都用来候场,等得胡千芙焦躁极了,总有种“浪费时间”的负罪感。
于是每次去的时候,她都要背上几项作业和课本。
周围环境嘈杂,本就不利于注意力集中,胡千芙经常是拿着数理化作业呆坐一个小时,结果才堪堪写完一页,效率可怜极了。
后来她只拿着语文、英语作业去,偶尔也会写写生物,但这几科课业负担本就没有数理化重,胡千芙写不了一会儿就能写完,最后只好翻来覆去地看课本,看得她都要倒背如流了。
唱歌组的节目基本都排在一起,几位同学经常待在一起候场,久而久之就熟了起来。
但估计是因为她总是埋头写作业看书,也没有什么人主动过来跟她搭话,估计是怕打扰到她。
时间一长,胡千芙也能感觉到自己与他们之间好像有一层屏障一般,不招呼、不交谈、不亲近。
可她确实不在乎这些,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攀谈上面,毕竟一旦开了这个口子,自己话唠的本性就会再次挤占她本就所剩无几的自习时间。
直到今天晚上。
胡千芙照旧是找了个清净的角落,随手翻着生物课本打发时间。
高中生物的学习没什么特别的难点,主要是得对课本足够的熟悉,要想考满分,就算是犄角旮旯里的知识点也得记下来。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她可以把第一遍学习时没有重点学习的拓展卡片、课后阅读材料都仔细看一看。
胡千芙刚坐下没多久,就感觉不远处有几股目光先后投过来,若有若无,像羽毛般轻轻掠过,可又搔得人有些烦躁。
她原本不想计较。
自己不合群是显而易见的,别人想讨论两句其实很正常。
可今天偏偏不让她安生。
一个壮壮的男生忽然凑上来,满脸堆笑,看上去倒是友善。他问:“同学,你是几班的啊?平时都没有跟我们说过话。”
胡千芙把眼睛从书上移开,礼貌又疏离地回道:“我是一班的。”
“哦,怪不得。”他拖长了腔调感慨道,“原来是优班的,学习就是‘刻苦’。”
他特意在“刻苦”两字上加重了语气,听上去有些嘲讽的意味,又混着一些奇妙的不甘。
胡千芙大概明白这是个来挑事的家伙,暗自撇了撇嘴。
她不愿多生什么是非,也不想再继续对话,只“呵呵”尬笑了两声,就低下头盯着课本,暗示自己想终止对话。
可那个男生像看不懂一般,依旧坚持不懈地凑在她面前,继续搭话:“诶,你们班大概多少人啊?”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聊天了。
胡千芙深吸一口气,合上课本,耐着性子装出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五十来个吧。”
“真不错,不愧是优班,哪像我们,一个班有整整七十多个人,最后一排都得肚子贴桌背靠墙,挤得不行。”
这下子,她有些不知如何反应了。
都说学校是象牙塔,可是学校又何尝不是处处透着成人的势利。
成绩好,就是会得到各方面的优待,老师也会更加宽容。
重点班对各种偏爱早就习以为常,可这些对普通班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
想到这里,胡千芙不愿再对他阴阳怪气的话语斤斤计较,只能做出无奈和震惊的表情,配合道:“天呐,怎么这样啊。”
可男生也许误以为她是那种只会学习的书呆子,性格软弱,自己这样挑衅她也照单全收。
于是他得寸进尺道:“唉,你们这种‘好学生’肯定不懂。我们一层有六个班,抢两个热水龙头,有时候排一整个课间都排不到热水。哪像你们,不仅一层只有四个班,热水龙头也比我们多两三个。”
胡千芙敷衍道:“妈呀,太离谱了。”
不知何时,他俩周围已经站着几个人,正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