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取火不算容易,但火烧起来时的温度倒还不错。
只过了半盏茶功夫,锅里的水就烧开了。
黎锦便将切面倒进了开水锅里。
为了避免面条沉底,她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不间断地搅拌,让面条形成了一个“漩涡”。
刚把切面下到锅里的时候,锅里的水被微凉的切面刺激,温度短暂地降低了下来,水一时也不开了。
不过,再过了一会儿,水又重新沸腾了起来。
黎锦见锅里的水开得太过厉害,便倒了些冷水进去,继续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不间断地搅拌。
但过一会儿,水又开了,黎锦依然加了些冷水进去,依然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灵巧地搅拌不停。
如此操作两次,待到水第三次开的时候,黎锦便不加冷水了,而是急忙用筷子将煮好的切面全都挑了起来,盛进一个干净盆子里。
她端着盆,到了井水边,取了些井水放进盆子里,将切面过上一遍冷水,又敏捷地从冷水中挑了出来。
感觉一切都差不多了,黎锦便招呼在院子里闲逛的阿诚,教他来吃饭。
柴火烧出来的火,似乎有一些硬。但黎锦加了几次微凉的井水,控制了锅内温度,所以切面依然煮得恰到好处。
面条没有硬心,完全熟透了,但也没煮化的迹象。
快速用井水过上一遍,面条受凉水清洗,便变得清净爽滑了。
黎锦的手也算得快,刚过一遍凉水,马上便捞了出来。因此,切面条虽然外部有些凉,内部却仍是近乎滚烫的。
这滚烫的内部温度,很快传到了外部。于是,整盆切面由之前过了凉水导致的微凉,又慢慢变回了温热。
黎锦将切面先端回屋子,正准备开吃时,忽然想起菜园子里的黄瓜,便摘了两条,用井水洗净。
黎锦正要处理黄瓜的时候,阿诚也刚好走过来。
没有刀果然还是很不方便。
黎锦只得把手洗净了,徒手硬把黄瓜掰成了小段,看起来倒称得上是“黄瓜墩子”,极不美观。
她倒不在意,反正也是为了调味,吃到嘴里也一样,都差不多要咬碎的,弄得粗笨些,至少还能省事。
倒是阿诚在一旁看着,面上便生出些忍受不了的意思。
他径直走过来,道:“将军怎么不用刀切?”
黎锦赧然,道:“忘带啦。”
阿诚柔声道:“阿诚倒是带了,让阿诚来切黄瓜吧。”
黎锦微笑道:“好啊。那就麻烦阿诚了。”
说罢,黎锦便用筷子挑出了一整碗煮熟的切面。
之前她处理的那些黄瓜墩子,黎锦看出阿诚不喜欢也看不惯,便都夹到了自己碗里。
阿诚转头看了黎锦所做的事情,便说道:“将军何必那么着急。那些黄瓜墩子留给阿诚不行吗?”
黎锦道:“你只去切完整的黄瓜就行了。这些黄瓜墩子都被我弄得坏了,我自己吃便是了。”
阿诚面色绯红,似乎又很不悦,他犹豫一会儿,还是走过来,将黎锦碗里的黄瓜都夹走了。
黎锦道:“不必这样吧。吃到嘴里不都一样?”
阿诚摇摇头,道:“不好看。”
阿诚说罢,侧着提起刀来。
那刀乃是一把匕首,约有半掌宽。阿诚总是随身带着,以为防身之用。
可喜倒也没见过血。
平素时,阿诚多拿来切瓜果,偶尔也用来切肉刮骨。
阿诚侧着提起这把刀,是因为上面摞有一层刚切好的黄瓜丝,他左手一动,一小堆黄瓜丝便落在了黎锦碗里。
黎锦笑道:“阿诚你这刀工还是这么好啊。”
阿诚听见黎锦夸赞,面露羞涩,道:“流民总是到处讨生计嘛。以前在后厨也帮工过,当然没少切过黄瓜萝卜茄子之类的,自然还可以了。”
黎锦仍然笑道:“阿诚你这人生……倒真是丰富多彩。”
阿诚听了,神色倒是微微惆怅,他道:“若是有的选,谁又愿意颠沛流离。”
黎锦见他神情悲伤,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很是后悔。
黎锦道:“我素来不怎么与人应酬,不通人情,难免会说错了话。我只是真心觉得阿诚能干厉害而已,不料勾起了你伤心事,实在对不起。”
阿诚道:“阿诚哪里是在难过?阿诚只是想起自己前半生颠沛流离,孤苦无依,而今竟能被将军收留,有了容身之处。便觉得人生难料,世事无常,如梦如幻,才如此感伤的。”
黎锦不安地道:“真的吗?”
阿诚真诚地道:“当然是千真万确。阿诚真的很高兴。”
黎锦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只望阿诚你今后都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阿诚听了,眼圈微红,道:“阿诚感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