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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地嗤笑!

“呵呵呵——!”“哈哈哈——!”那声音夹带着重重回响,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整个天地在刹那间成了一个炼狱的舞台!

梁焕浸出的眼泪滴落下去,落到山崖边那片残留上。那里似乎被留下了什么,却在泪珠的折射下,怎么都看不清。

他慌忙用手去擦,但没用,那里只有些不成形的东西,只看得出一粒粒模糊的色斑,像蠕虫一样在挣扎……

鲜艳离去,剩下的,便是一盘崩碎。

《重升》,原来是一场崩碎……

他快窒息了!

冉苒,一别之后,你去了地狱吗……

*

梁焕终于闭上眼,双目刺痛得久久睁不开。他朝一旁踉跄地挪了两步,身子瘫软着靠到书架上。

那书架是简易拼装的,他靠得鲁莽,书架狠狠一斜,几本书就掉落到了地上。他一向爱书如命,此刻却没有力气去捡,光听到“啪啪”几声,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画是成魔了吧,竟能抽干人的精力。他的手不自觉捂到胸口,仿佛自己被一个大铁锤狠狠砸中了心脏,血流不止……

没想到,四年后还能再找到她,更没想到,找到她,是一件这样痛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裤兜里的手机震了,这响动把梁焕从万丈深渊拉回了地面。他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拿出手机来。

是陈亦媛发来的语音邀请。

他没接,也没拒绝,就那样无力地拎着手机,茫然地听着它震,直到停止。

他朝窗外扫了一眼,天还没黑。陈亦媛还没下班吧,怎么这么早就来找了?

他垂下头,两根手指在眉心之间揉了一会儿,长长呼了口气,然后挪了几步,来到床边,仰倒在床上。

梁焕重重嵌在床单里,浑身都不想动,什么都不想管,闭着双眼,任脑中不停闪现那个画面。

画面中,那些帐篷一遍又一遍地飞走。

帐篷里有谁?

有谁……

手机再度响起,将思绪一刀切断。

还是陈亦媛。

梁焕顿了片刻,掏出手机来接通。

“梁焕你怎么了?李俊跟我说你突然请病假走了。”陈亦媛声音急促,“你生病了?”

“……没事……”梁焕的声音像是卡在喉咙,很闷。

“你说话声音也不对呀,有气无力的。到底生啥病了?我在公司呢,要不行我去请个假?”

“真没事。”他有意调整了语调,让自己听起来正常,“就是突然有点胃疼,回来吃了胃药,已经好了。可能吃坏东西了吧。”

“胃疼?李俊说你直愣愣盯着手机,满头都是汗。”

“他瞎说,我哪有直愣愣盯着手机,就会夸张。”

“……”陈亦媛顿了一下,“那你真好了?”

“好了。”

“用不用我过去?”

“不用,忙你的吧。”

“那……你明天还去上班儿?”

“上啊,赶工呢。”

“那行吧……那你今天好好休息。”

“知道。”

挂掉电话后,梁换沉沉呼了口气,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继续那样躺着,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周围十分安静,在向陈亦媛交代完之后,他更觉得安静,连自己的心,也静了几分。凌乱的思绪哑然失声,像一只只听话的雏鸟,各自缩回巢穴。

但他不敢闭上眼,一闭上,那个画面又会出现,占据全部的感官。他必须看见点什么,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灯光的直射下,视线却渐渐花了,视框里的东西变成一块块巨大的色斑,彼此交错,飘来拂去。

地狱……吗?那个没有庇佑的世界……

不经意间,《重升》里的画面产生了某种拓展,他竟恍然觉得,帐篷飞散而去的场景似乎散发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他努力回想,在当初的记忆碎片中搜索。渐渐地,色斑铺出的幕布上,呈现出一幅模糊而粗糙的图画

——“我正在一间小屋子里睡觉,忽然,房顶被掀了,身上的被子也被抽走了,上面,黑漆漆的天空正压下来,我好像被裸露在了一个没有庇佑的世界里。”

——那是一幅,冉苒曾描述过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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