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萧小侯爷光明磊落,根本不屑做这种背后报仇的事!”
得了秦北衡的安抚,萧小侯爷心满意足,拽起披风往身后随意一搭,语气松快:“行了,反正如今你把持朝政,我也算是扳回一局!我就先回府了,有事随时传唤就成。”
“孤送侯爷一程。”秦北衡站起身来。他人高腿长,先一步站到门口,替萧长贺推开了书房大门。
萧长贺冷哼一声,也没拒绝,大步往外走,这下抬起头就看见了候在外面的念越与薛玉嫣。
“我的亲娘咧!”萧长贺一下子瞪圆了双眼,如两颗夜明珠般炯炯有神,惊得险些合不上嘴,“这是从哪找来的姑娘,也太像了吧!”
薛玉嫣保持微笑,一声不吭。
她不想说话。
秦北衡显然滞了一瞬,立即把萧长贺整个身子扳向旁侧,厉声道:“哪来这么多话,赶紧回你的侯府!”
“不是,殿下,人家姑娘知情吗,你就把她放在府里。还让她在门口等那么久,要是……”
“闭嘴!”秦北衡颈间隐隐有青筋暴起,拽着萧长贺手臂,疾步往前走。
萧长贺坚持痛心疾首地指责他:“殿下,你这,你不能这么……”
秦北衡回过身一把捂住了萧长贺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将人强行送了出去。
“殿下你也忒不厚道……人家姑娘……唔唔……”
念越探头探脑往外瞧,回头又格外疑惑地将薛玉嫣打量一番:“薛姑娘,您知道萧小侯爷在说什么吗?小的怎么听不懂啊?”
“我也不知道。”薛玉嫣镇定自若,把食盒往上提了提,目光微微转冷。
看来不止有檀姑姑一个人认识“她”啊。
好不容易等到秦北衡回来,薛玉嫣默不作声跟着他进了书房。
太子府的书房以文雅为基调,梨花木书架厚重沉稳,墙上挂着梅兰竹菊主旨的字画,字迹遒劲有力 ,画色素淡干净。
案几整洁,烛火静燃,香气温和沉郁。
这间书房,倒是与秦北衡的气场作风格格不入。
薛玉嫣歪过头,只见唯独置于桌案一侧堆积如山的奏折格外凌乱,看来是这几日外面风云暗涌,京城终于还是变了天。
而秦北衡既然如萧小侯爷所说,能牢牢把持朝政,想必也是费尽心力压下了雪花似的奏折,又不知用什么手段震慑住的群臣。
然而这已经不是薛玉嫣需要考虑的问题。她压着眉睫,抬手取下顶盖,从食盒中端出一碟热气腾腾的牛乳糕。
秦北衡不紧不慢瞧着她的动作,指尖随意搭在交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抚了抚浮雕云纹。
他难得如此正色,锋利长眉极轻地皱了一下,又迅速松开,问薛玉嫣:“这是什么?”
“牛乳糕。”薛玉嫣想撇嘴嘲讽他没见识,但想到秦北溪还在这人手上,生生忍住了。她看也不看秦北衡一眼,径直将牛乳糕摆到桌案上。
雪白软糯的糕点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酥皮细腻,缀着糯米粉,散发着点心独有的甜蜜香气。透过薄皮可见乳酪般的柔软内馅,显然很新鲜。
“不算很甜,殿下尝尝。”
秦北衡神思恍惚一瞬,却摇了摇头。
“放着吧,等你走了孤再尝。”
“那时候该凉了。”薛玉嫣终于抬眼望向他,表情格外认真,“热的才好吃。”
“孤吃不惯点心,下回不必送了。”秦北衡依旧没有要尝的意思,淡漠垂下眼。从薛玉嫣的角度,竟一时看不清他表情。
看来送糕点讨好他的路走不通。
薛玉嫣暗暗记下,将牛乳糕推至一边,终于提起正事:“殿下昨日说过,只要我来书房,就会帮越王殿下渡过难关。”
“你对他的事倒是上心。”秦北衡没什么笑意,但终究也没再说风凉话,起身在书架上翻了翻,拿出一个什么东西递给她。
薛玉嫣双手接过,定睛瞧了瞧,竟是一方砚台。
她诧异抬了头看向秦北衡,却见他神情突然一滞,眉心紧紧蹙起,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男人踉跄一步,指尖紧紧攥着桌角。他垂眸茫然望了望,随即身形越发不稳,重心无意识向后仰去。
薛玉嫣来不及上前搀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身形晃了两晃,重重跌坐在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