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劈下那一刻,剑风呼啸而至。薛玉嫣用尽全身力气,拉着桃花骤然向下躲去!
两人勉强躲过一劫,桃花蹲在地上,被薛玉嫣护住,腿软得完全站不起来。剑锋擦着两人头顶狠狠挥了过去,猛地扎进身后门板!
门扇应声破裂!
苏远陵意识到一击未中,眼底顿时划过嗜血狠意,再度抄起剑朝两人劈去!
薛玉嫣立刻掐了桃花一把,低声催道:“快哭!”
桃花不负她期待,瞬间大哭出声。她扯破嗓子尖叫,声音嘹亮高亢,几乎穿透云霄:“救命——救命啊——”
门扇破碎与女子尖叫掺在一起,无数侍卫持着刀枪,顿时如潮水般大量涌入。窗扇砰的被人打破,黑衣暗卫身轻如燕,整齐划一跳进了厢房!
一颗尖锐石子砸中苏远陵手腕,他惨叫出声,长剑歪了半寸,从薛玉嫣与桃花身侧擦过。
桃花安然无恙,只是蜷缩在薛玉嫣怀中,仍旧蹲着身子瑟瑟一团,良久缓不过劲。
薛玉嫣相比之下就冷静得多,指尖微微颤了颤,随即攥紧手指止住这种后怕,冷眼看着侍卫一拥而上,押住苏远陵和屏风后的姑娘。
桃花扶着双腿颤颤巍巍站起身,薛玉嫣却始终跪在地上没动。
其实苏远陵第二次挥剑擦过她们身侧时,划到了她的腿。
薛玉嫣确实受了伤,此刻她能感觉到鲜血噌噌往外冒,几乎要透过衣裙破裂的刀口流出来。
腿部传来剧烈疼痛,薛玉嫣微微蹙了下眉。还好她今日穿了身黛色罗裙,暂时遮挡了血迹。
她深深吸气,正要假装若无其事站起身,拥挤的侍卫间突然一阵混乱,随即自动靠向两侧,让出条路来。
透过明亮灯光,薛玉嫣朦胧望见一个高大身影朝她步步走近,音调清朗,语气沉冷。
“谁允许你动本王的人了?”他声音越过薛玉嫣,冷冷质问苏远陵,语气裹挟着急躁怒意。
薛玉嫣心头却轻轻颤了颤。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那抹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到底是高兴还是失落。立在她面前的,明明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啊。
“溪哥哥?”半个时辰前刚刚错认了一次,这回薛玉嫣唤得小心翼翼。
隔着几步之遥,对方显然一怔,语气随即化作小心翼翼的珍视,声音无比柔和:“嫣、嫣娘?”
秦北溪满脸不可置信,语调怔忪。他弯下腰靠近,随即单膝着地,伸手小心碰了碰薛玉嫣的脸。
“嫣娘,我,我这是在做梦?”他嗓音颤抖,神情万分恍惚,最后双手捧住了薛玉嫣柔软脸颊。
确认了是薛玉嫣,他顿时将人紧紧揽在怀里,用上了极大力气,仿佛最喜爱的珍宝失而复得,连呼吸都颤抖个不住。
薛玉嫣靠在他怀中。
她能够感受到独属于秦北溪的清冽气息,听见男人呼吸声急促,按在她背后的手指格外僵硬。
可是她的心思却与自己从前想象的截然不同。好像有几分欢喜,又好像有几分怅然若失。
薛玉嫣忍不住自嘲一笑。
她在想什么?难不成真在太子府住出了感情?
秦北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睚眦必报,手眼通天,哪里值得眷恋?面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疼她敬她,娶她为妻的夫君!
桃花在旁边抱着双臂,不屑撇过头,轻哼一声。
侍卫押着苏远陵过来,打断了重逢的温馨场面:“越王殿下,苏校尉……”
秦北溪缓缓松开薛玉嫣,冷眼看向苏远陵:“此处阴暗狭窄,待久了恐怕会影响王妃心情,本王将人带出去审。你们几个,先把他押到前厅去!”
“是!”侍卫领命,将苏远陵抓起来,往前厅拖行。
秦北溪遣散了侍卫和黑衣暗卫,与薛玉嫣十指相扣,大步朝前厅走去。
桃花虽没有得到半句吩咐与关怀,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却还是冷哼一声,不情不愿跟上了秦北溪和薛玉嫣。
薛玉嫣紧咬着唇角,一声不吭跟到了前厅。
她痛得眼前甚至有些重影,但清楚秦北溪处理事务时不容她娇气。她夫君做事向来严肃认真,不像秦北衡随心所欲。
薛玉嫣趁着身边人不注意,拿帕子轻轻拭去疼痛带来的细密冷汗。
前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客人驱散后一片静谧空荡,秦北溪立于最前方,眸色沉冷。
昔日还有些单纯莽撞的俊朗少年在短短数日内已经成熟许多,气势也向秦北衡靠近几分,语调不失威严。
“苏校尉,本王自认为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趁本王昏迷时欺负王妃,如今又动了迫害她的心思!”
苏远陵跪在正中心,垂首一言不发。
“听不见吗!回答本王的问题!”秦北衡气沉丹田,怒吼出声,反倒吓了薛玉嫣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