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深不见底,与薛玉嫣对视,声音很轻:“别怕,跳吧。”
薛玉嫣纠结挣扎半晌,见秦北衡始终静静等着她,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干脆闭紧了眼眸,双臂放平,如蝴蝶展开翅膀,纵身轻盈一跳,朝底下扑去。
神女张开羽衣,沐浴在熠熠流光下,轻飘飘向他飞来。
她像万里长空一朵浮云入怀,轻飘软绵,没多少重量,却沉甸甸撞在秦北衡心尖。
至于薛玉嫣,她只觉得秦北衡这人着实恐怖。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进他怀里,秦北衡不仅能稳稳接住,甚至都没有被撞得踉跄两步,反而一动未动,双臂沉稳有力,只能说力量上确实完胜她。
更何况,两人还是刚从箭雨中逃命脱身的!
薛玉嫣越发觉得如果想除掉他,要考虑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万幸,秦北衡对她是特殊的,甚至可以说是不设防。
薛玉嫣心有余悸,抬手摸了下脸。还好她跟秦北衡在意的姑娘容貌相似,不然还真占不到这个好处。
然而下一秒,她立刻皱眉嘶声。
后知后觉的疼!
径直砸入一个钢铁似的冰冷坚硬怀抱,那人还像座小山似的一动不动,那痛感就只能反还给她薛玉嫣了!
“我方才踢到殿下腿上玄甲,好像……崴到脚了。”薛玉嫣很煞风景的,小声控诉。
“给你揉揉?”
“不用!”薛玉嫣连连摆手,“找个地儿给殿下包扎才是正事。”
“哦,这个无妨。”秦北衡散漫地跟着垂了下眼,抬手将箭拔出来。顿时一股鲜血跟着飙出,喷泉似的哗哗往外冒,薛玉嫣尖叫一声,从他身上蹦出三丈远,稳稳落地。
“这就是你说的,没习过武?”秦北衡被她推得踉跄一步,当真气笑了,“你哪日不算计点儿孤什么,心里就不舒服吧?”
“我这是害怕,所以才自己跳了下来!”薛玉嫣一边强词夺理一边连连后退,然而突然感觉自己背后撞上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具身体。
“薛姑娘,您别挤小的……”念越幽怨出声,“小的只是在这儿等护远,不是有意要偷听您跟殿下说话,您千万别误会。”
薛玉嫣傻了。
怎么哪儿都有念越!
“殿下,小的按您吩咐,堵上了太守府小树林通往外面的出口。此外,小的还绕到前面锁了府门,保证湘杏郡主只能困在里面!”
念越挤过去邀功,只得到了秦北衡敷衍的拍肩:“知道了,回去睡吧。”
“那就不打扰您二位了啊!”念越朝薛玉嫣咧嘴一笑,神秘兮兮,仿佛听说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又朝秦北衡挤眉弄眼示意两下,飞也似的跑了。
后半夜,望水巷内空空荡荡。
不想吵醒青云,薛玉嫣正准备翻墙进门,就见方才还沉稳淡定的秦北衡,此时“虚弱”到墙也翻不上去,只能靠在旁边,脸色苍白,笑意潋滟。
“越王妃请回吧,孤随意找个地方坐一夜就行。反正明日一早永州馆驿才能来人接应,反正卖早茶的铺子很晚才开门,反正今夜不凉,所以孤不会被冻死、饿死,也不会找不到容身之所……”
“……”
薛玉嫣气得想揍他一顿。
无所不能的太子殿下,现在正可怜兮兮倚在墙边跟她卖惨。
偏偏他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她又不好意思推卸责任!
可是凭秦北衡的身手,再怎么也不会连墙都翻不上去吧?
“殿下您试试呢?我看殿下逃跑的时候翻墙挺快的。”她咬牙切齿,脸上还不得不挂着敷衍的笑,委婉道。
“这能一样么,孤那是害怕,所以才翻那么快!”秦北衡委屈地强词夺理。
薛玉嫣彻底噎住,半晌,咬牙切齿挤出一个笑。
这不是学她说话吗!秦北衡不去当鹦鹉真是可惜了!
“殿下没办法翻墙的话,我去找个客栈,先安置了您再回来。”
“孤住不惯客栈,再说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回望水巷,孤也不放心。”秦北衡越发得寸进尺,虚弱地拉住薛玉嫣手腕,善解人意道,“没关系的,孤在你门前坐一夜就行了,不用麻烦。”
“……殿下别说了,我翻墙进去给殿下开门还不行吗!”反正秦北衡都看出她习武了,也不差这么一桩事!
薛玉嫣怒气冲冲去了,没多久,又垂头丧气翻回来。
“青云在里面也加了把锁,我好像没有钥匙。”
“那陪孤走走吧。”夜色浓重,秦北衡却显得心情很好,抄着手优哉游哉道,“有你在,孤就不算无家可归。”
“毕竟您是我兄长,咱们相依为命,日后回了京城,还要靠皇兄多照拂我跟夫君。”薛玉嫣跟在他身后,努力把他话中的暗示之意掰回来。
“说到这个。”秦北衡垂眼遮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