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瓷进退不得：要不要直接忽略他们去打水。
这时，林语墨看到了杨瓷，明显松了一口气，装做熟稔的样子笑着打招呼：“好巧，来打水了呀。”
杨瓷有些尴尬，她挑着两个水桶，又是在河边，不是来打水难不成还是来打秋风。
她朝林语墨点点头，顶着秀才的死亡视线，淡定地装满水桶，挑起水桶就走。
现在是农忙时分，炊烟四起，夫郎们在家准备晚餐，女子们还在田垄间耕作。河边空无一人，难怪林语墨敢明目张胆的在这里约会外女。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手帕”、“心意”之类的词。
这边林语墨对李秀才有点不耐烦，前不久那个女人撞见张秋生给他送簪子，现在又看见他与李秀才在河边私会，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他。
以前那些还可以说是村里人嫉妒他，故意编造出来中伤他，可现在，他一天约会两个人的事情被人看见，他的名声怕是要彻底不保。
他有心想追上杨瓷解释，奈何李秀才一直在说是如何想念自己，不放自己走。
“墨儿，八月我就要参加乡试了，接下去几个月我会在家安心备考，我想……”李秀才红了脸，忐忑看着林语墨：“我想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定下来。”
林语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尖酸刻薄想到：还没考上举人呢，就想着吃天鹅肉了。
脸上却是不显鄙夷之色，他低下头，用帕子捂住脸，“李生，我们说好的，你考上举人就来娶我。不是我不想嫁，你也知道我爹爹的脾气。如果知道你没考上举人就来提亲，他是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说着，还用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继续低声说道：“母父之命，媒妁之言。我很想跟你在一起，但是，爹爹是我唯一的亲人的，我不想跟他离心。”
林语墨隔着衣袖握住李秀才的手，满眼期待看着她：“何况，我相信李生一定会中举的。”
李秀才感动得反手握住林语墨，“墨儿，我定不会辜负你。”
林语墨不着痕迹地抽出手，从袖子中抽出一块手帕：“李生，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唯有这块手帕，是我亲手绣的，希望……”
看着李秀才感动地接过手帕收好，林语墨冷笑一声，感慨着这人可真是好糊弄。谁会特地给她绣帕子，这些帕子都是桑儿绣的。她要是喜欢，林语墨倒是可以送她一大堆。
糊弄完李秀才，林语墨想着该如何让杨瓷闭嘴。
“公子，我打听到了，那个女人叫杨瓷，就住在苍山脚下，离我们这不远。不过公子，你打听她做什么？”桑儿疑惑问道。
据他所知，这个杨瓷既没有钱，也没有权，他不明白自家公子看上她什么了。
林语墨心下一琢磨，这倒是好办，送点东西过去就行。
饭后，他拎着食盒敲响了杨瓷家的门。
杨瓷纳闷，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也不知道是谁晚上来找她。
她将最后一勺碎玉米粒倒进盆中，关好鸡笼的门，喊道：“来了。”
打开门一看，是林语墨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大概是他的小厮吧。
杨瓷想着女男有别，便没将人邀请进屋。
林语墨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其他村民。他将食盒递给杨瓷，乖乖一笑：“不邀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杨瓷将人引到大堂，起身去厨房柜子里拿出母亲珍藏的茶叶。由于年份过久，茶叶已经碎了，杨瓷拿出搪瓷杯洗了一遍，泡了两杯茶端出去。
杨瓷家外面看着破破烂烂，里面却是干净整洁，也没什么异味。林语墨对杨瓷的印象好上了那么一分，至少人不是个邋遢的。
很快，杨瓷将茶水放在两人面前，道：“寒舍简陋，望公子莫要嫌弃。”
杯里的碎茶叶浮浮沉沉，汤色浑浊，林语墨眼中满是嫌弃，他垂眸，遮住眼中神情。
“这次我过来，是想请杨小姐帮个忙。”
“杨小姐不敢当，公子喊我杨瓷便是。不知道有什么能帮上公子？”
见杨瓷脸色有所松动，林语墨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缓缓开口道：“不瞒杨小……杨瓷，村里的言论我也听过一些。开始我想去澄清，奈何人微言轻，她们误以为我在狡辩。”
低头啜了一口茶，林语墨接着说道：“我也不是指责他们的意思，我知道 ，自从我来了苍山村，接触了许多女子，在他们看来确实是不知廉耻。可是，家里能主事的只有我，如果我不站出来，我们……”
说着说着便开始哽咽：“我也想像那些小公子一样，有娘亲宠着，只需要在家里安心待嫁，不用抛头露面。我，可是我不行，我……”
杨瓷哪见过这种场面，话还没说上几句，人家小公子就哭了。
看着桑儿为他家公子擦眼泪，杨瓷感觉到头一抽一抽的疼，果然她还是不习惯女尊国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