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光芒万丈,金碧辉煌,雍容典雅,仙气漫漫。
青冥方一进殿,就闻一道嘲讽:“我们殿下可真是好大的神威啊!神域集议,殿下却跑到人间逍遥快活。岂不知?殿下是我神域翘楚,不仅神力了得,更是通读各类史志和典籍,这就忘了神君不能私下人间?”还未等青冥开口辩解,天籁神君接着道“白榆神君掌神域罚则,这神君私下人间。如何处置?可有规定啊?”
“当罚一百回申鞭!”
青冥沉着脸,义正辞严道:“身为神君,我自然知晓私下人间恐会扰乱两界平衡。可是……帝俊,青冥此番下到人间,并非为一己之私,而是另有发现。”
“哦!殿下这是明知故犯咯!帝俊不言……难道又要任由殿下故弄玄虚,蒙混过关?”天籁转向帝俊,声色历荏,完全不把帝俊放在眼里。他这模样,好似要迫着帝俊杀了青冥。“青冥乃帝俊之子,理应以身作则,遵守神域规矩。他私自下到人界,扰乱两界平衡,当罚。帝俊万不可听其所言,任其摆布,扰乱视听。”
帝俊摆摆手,他最疼爱的就是青冥,最器重的也是青冥。让他下令处罚青冥,总是于心不忍的。“白榆神君,此事交给你处理。”
青冥急了。诸天神君摆明了不想听他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口。一心要堵他的嘴,可青冥的直言不讳和固执己道是出了名的。“帝俊!难道帝俊就不想听听我在人间看到了什么吗?”
扶光负手而立,站在那里没有分毫变化。但周围的神君都觉得此处冷了三分。此刻的他一颗心都揪起来了,他紧盯着青冥上下翕动的唇瓣,祈祷着他不要祸从口出。
帝俊扶额,轻轻揉着太阳穴。他的疲惫显而易见,好似万千灵气被抽干,一瞬间老了。“神域功过不相抵,错便是错。你若有话,受罚后再来与我道。”
青冥见帝俊面色不虞,也不好再说下去。他规规矩矩拱手道:“青冥甘愿受罚。”
一回申鞭足以让他皮开肉绽,这一百回申鞭打下来,百年修为散尽。
青冥整个背部血淋淋的,除了趴在床上外,他神色不变,似在深思,仿佛受伤的不是他。扶光不忍直视,出口却是添油加醋的调侃:“素日里不是帮这个,就是帮那个?怎么?今天一个为你说话的都没有?”
话外是嘲讽,话里是心疼!
百花仙君踏进殿内,奉上药瓶,道:“青冥神君,我方从花圃回来,才听闻你去往人间,回来时已身受重伤。所以特地送来这香氛,此乃我集结百花花蕊所炼,闻之可缓解疼痛。”
仙侍接过药瓶,青冥道:“有劳了。”
百花仙君担心道:“神君这伤似乎很严重,不像是从人间带回来的,倒像是回申鞭打的。”
青冥柔声浅笑,道:“无妨,不过是散尽百年修为罢了!啊!”
青冥惨叫!
扶光道:“你不是说无妨吗?现在叫什么叫?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和你传音多少次,叫你不要私下人间,你偏不听。你以为你所做的事这一百回申鞭就能揭过?”
扶光猛地虎躯一震!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见过回申鞭之伤,百花仙君又是怎么知道的?扶光倍感疑惑:
“百花仙君除了掌管百花外,还了解回申鞭之伤,倒是见多识广呐!”
百花仙君闻此,一怔,道:“平日里爱看些闲书,对回申鞭之伤略有了解。对了……我方才在来的路上听闻帝俊派了许多神君加固神域结界,若无帝俊之令,任何神君都不可私自离开神域。”
青冥一骨碌爬起来,穿上外衫,急匆匆地问:“当真?”
百花仙君愣了半晌,点点头。
百花仙君想追上离开青冥殿的青冥,却被扶光拽住胳膊。百花仙君眸子染上急色,看扶光的眼神十分不解。他道:“青冥神君耿直率性,最喜仗义执言,扶光神君若不拦着,青冥神君定会闯下大祸。”
扶光坦然道:“人家是神域宠儿,人间正道。君父怎舍得罚他?”
百花仙君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分析利弊。“此次与往常不同,折枝从未见过帝俊如此动作。扶光神君,我听天命阁神君道这人间有数百人未到命数将尽之时便身消神陨,此事殿下定是知晓内情,若……神君不帮……”
扶光高昂头颅,抬手打断他。“我可帮不了他。”
百花仙君道:“神君可知,那几人原本可福寿延绵,如今却被恶念吞噬了血肉精气,成了干尸。谁的恶念有此等法力?谁?”
扶光眸底染上三分暗色,他警惕地看了看折枝,心中对他的防备又深了几许。折枝和青冥交好,无人不知。有时他会听到其他神君议论,折枝才是青冥的兄长。可是——折枝是什么时候做了仙君的呢?
“百花仙君所言之事,我从未听谁提起过。若是仙君闲来无事,回去好好浇你的水养你的花便好。”
百花仙君一怔,也不再试探,屈身道:“折枝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