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子芃的姑娘,就是那个行尸走肉?凝桑看向衍卿,似在询问这种可能性。
衍卿颔首,“看起来似乎就是他们几个。”
“蜃龙给我们看他们几个人的幻境是什么意思?和锢魂阵有关?”应龙咋咋呼呼道。
凝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很明显吗?”
衍卿朝他们招招手,示意跟在他们身后。“也许蜃龙是知道些事,怕我们遇到危险,所以才让我们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知道为什么,凝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慌乱。她抚向自己的胸口,赫然发现自己戴在脖子上的聚魂珠,居然隐隐透着温热。
“怎么了?”衍卿侧过头看她。
凝桑连忙摇了摇头,故作镇定道:“不,没什么。”
*
再次踏上这条路,凝桑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
他们刚入锢魂阵的时候,天空阴郁,道路两边还有坟包,多少有点让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可是这一次就不一样,艳阳高照,一路上鸟语花香,神清气爽。
“我们现在所看所感,都是他们之中某个人的记忆,所以即使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事,我们静观便可,不用出手。”衍卿突然说道,也解了凝桑心中的疑惑。
应龙不屑地撇撇嘴,“就他们四个,也想除魔?这不是去找死吗?”
衍卿扫了他一眼,“其实他们法力应该不错,只不过少了一人。”
“他们四个都是来送死的,你还想多一个人?”应龙不解。
凝桑问道:“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衍卿指着他们四人道:“你看那裴瑾,他发冠上的宝石是赤色的,赤属火;骆奇兴的是白色的,白属金;最小的刑淮是黑色的,黑属水;唯一的姑娘,她发钗上的宝石是青色的,青属木。所以我猜想他们还有一个师兄弟,应该是黄色的,黄属土。他们五人正好对应金木水火土。凡间仙门良莠不齐,但是玄仙派的五行剑阵,还是拿得出手的。”
凝桑这才了然地点点头。
“厉害有什么用?”应龙不以为意,“凡人终究是凡人,再强大的灵力他们肉身也承受不住。”
“怎么?弱小就应该永远弱小?就不允许他们强大起来?凡人修仙不就是想修一副好身体能容纳更强大的灵力吗?”凝桑最讨厌宿命论,所以她听应龙说的话就分外刺耳,“你那么厉害,厉害怎么不飞出去?”
“我……”应龙嗫嚅了半天,才道,“这破阵有什么厉害的,我使出全身力气,一定能破了这混账锢魂阵。”
“等你破了再说这话吧。”说着,就不再理他。
凝桑他们在这边讨论的激烈。另一边,玄仙派的四个师兄妹也争论不休。
“师兄,这一路走来,我隐隐感觉到煞气,怕这山上真的有魔物。”骆奇兴扫视了四周,一阵担忧。
裴瑾也露出警惕之色,“小心为上。”
骆奇兴又道:“这次我们无法施展五行剑阵,如遇危险怕是无力抵挡。要不,还是让师妹师弟先回去吧。”
裴瑾还没说话,言子芃就抢先道:“我不走,我们师兄妹向来都是一起行动的。如遇妖魔,我不信我们四人联手会比你们两人合力差。”
“可是山上是妖是魔还未清楚,如果是妖那还好,如果是魔,我们怕不会是他的对手。”
言子芃还是摇头,“要走我们就一起走。”
说实话,裴瑾很了解子芃。她什么性子,他是最清楚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爱玩爱闹也最讲义气。既然她已经来了,是决计不会走的。就怕遇到危险,她也不听劝,那就难办了。“子芃,刑淮还小,是你把他捡回来的,你还记得吗?”
那一年,言子芃八岁,第一次随门派的师姐下山采买。她在热闹的集市里看花了眼,吵着闹着要吃糖,师姐无奈只得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可谁知糖葫芦还没接过手,就被一个小贼给抢走了。性子急躁的言子芃想都不想直接就追了过去。
虽然那时言子芃还小,可抢她糖葫芦的小贼更小,她没几步就在转角的巷子里追上了他。
那一幕,言子芃至今还记得。小小的刑淮满脸污垢,眉头紧锁,牙齿咬着嘴唇微微泛白。他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苍白的手臂。也许因为常年吃不饱肚子,他的身上没有几两肉,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走。言子芃往前走了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手里紧紧拽着糖葫芦,藏在身后。
当时的言子芃不知怎么了,也没有再去抢糖葫芦,而是将身上仅有的一块酥饼递给了他。
时光荏苒,转眼就十年过去了。
“大师兄……”言子芃当然知道裴瑾的意思,可是她不能答应他。
刑淮乖巧地拉了拉言子芃的衣袖,淡淡道:“师姐,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的,我们都不走。”
裴瑾深深叹了一口气,终是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