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看着常渊按在邱二肩上的指节。
因着用力,指腹边缘有些发白,因着方才钳制过邱二,虎口处带着摩擦后的微红,看得出其实力远远不止今日表现出来的这些。
“姜娘子,求你……姜娘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小的不该,小的不对,惹了姑奶奶……”
邱二战战兢兢,只怕自己再有一句不对,便又是不知何处会被常渊不动声色地按住,传来刺骨之痛。
“菩萨娘子原谅小的,我再也、再也不……”
邱二胡言乱语起来,痛得两眼发昏了,直到常渊松开手,一声闷响,浑身抽痛的邱二倒在地上,抱头嚎哭。
“是我记错了。”
常渊忽地开口:“姜娘子只会医人,不会医兽。还是另请高明吧。”
邱二“啊”地一声,见他犹如见了厉鬼,拼着浑身剧痛咬牙站起,一口气跑了老远。
隐约能听见他又放了什么狠话,但姜馥莹无心气恼,只是站在原地,瞧着拍了拍手,像是触碰了什么了不得的脏东西的常渊。
目光落在他脸颊的同时,常渊好似感受到什么一般抬起头,对上了她的面容。
他分明看不到,可姜馥莹却没来由地有些心虚,抓住背篓的手微微用力,让自己定住心神。
“他给了你们多少钱?”
姜馥莹听见他这么问。
起初还作怪的几个孩子瞧见邱二被收拾得毫无招架之力,听他这么一句,只当要大祸临头。
那个为首的大孩子强撑着胆子,将自己和伙伴们的钱都搜刮给了他,两股战战,“就、就这么些……”
常渊没要钱,只是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点了那孩子几个穴位,那孩子当即哭出了声认错,几个孩子哭作一团,吓得发抖。
“我点了你的穴位,一日之内必亡,”常渊冷声开口,“今日之内,告诉你的爹娘,让他们带着你来同姜娘子赔罪。”
哭声渐止,“解穴需得三两猪肉、半斤黄酒,米面各一袋。否则,明日此时便会气血逆行,暴毙而亡。”
常渊拂袖而返,“今日之内,莫要忘了。”
他转身,知晓姜馥莹一直立于原地,经过她身旁,微不可察地抬了抬手,触及了她的衣袖。
“回去罢。”
几个孩子早已哭着跑远,姜馥莹回过神来,袖中的指尖轻颤,正好触到了探向她的指尖。
指尖相触,好似寒雪与烈阳的交接,温热的指尖一触即离,仍旧烫得她心颤。
“……多谢你。”
常渊脚步轻顿,略略颔首,“姜娘子不必多礼,娘子待某有救命之恩,此等小事不足挂齿。姜娘子还是早些回去……令堂应当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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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姜馥莹快步进屋,面上挂着笑,放下背篓,打开了屋中紧闭的窗透气,“阿娘醒多久了,这会儿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罗胥君没什么力气,只是无奈地笑笑。窗户大开,和煦的日光映在女儿脸上,莹白的肌肤覆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宛如世间最无暇的美玉。
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时辰尚早,日头还不毒,透过木窗,有些许微风吹拂进来,女儿的发丝衣摆也随着微风轻动,无比鲜活轻盈。
她体弱多年,缠绵病榻许久,丈夫去后,家中便是姜馥莹一人支撑着。
罗胥君看着女儿,身量已高,面容恬静,整个人嫩得如同刚冒芽的新柳,几乎能掐出水来。
寻常女儿家还在同父母亲撒娇胡闹的年纪,她早早便沉稳了起来,知道报喜不报忧,什么都瞒着她了。
母亲长久的沉默让姜馥莹有了些许不安——又怕阿娘伤心担忧,又怕她生自己隐瞒的气。
“阿娘……”
她主动开口。
罗胥君动了动身子,欲语泪先流。
“何苦、何苦要瞒我。”
泪水刺痛了姜馥莹的双眼,她喉头哽咽,鼻头酸胀,叫了声:“阿娘。”
这一声,好似把这段时日来的酸楚都叫了出来,她心中憋闷了那样久,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罗胥君伸出手抱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好像她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儿,需要母亲的哺育。
泪水粘湿了胸前的衣衫,姜馥莹咬着唇流泪,大有种要将这样久的泪都流个尽的模样。
罗胥君自是心痛不已,昨日知晓此事,双眼一翻竟晕了过去,只怕女儿又是惊又是怕,不得安宁。今晨醒来,便听院外嘈杂,从微敞的木门瞧见外头那等乱象,阿莹自小好面子,若不是救回来的常家郎君出手,且不知今日如何收场。
她拍着女儿纤瘦的背脊,边落泪边抚慰着:“不哭不哭,阿娘在呢,阿娘抱会儿就好了……”
姜馥莹狠狠哭了一场,硬将双眼哭成了肿桃才罢。罗胥君身上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