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乌龙事件,向小葵并没放在心上,回到学校后心情就平静了。主要是她没那么多闲心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既要教三个班,又要当班主任,她自己还要考研,周六周末还要出去给人补课挣外快,每天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原本她只是普通任课老师,教高一五班和七班的语文,今年开学后,她又教了四班的语文,并担任四班的班主任。
原因是假期四班语文老师杨静怀孕了,胎像不稳,需要卧床休息,不巧的是今年新生比往届都多,一时间匀不出多余的语文老师给四班。
而四班的语文老师又是四班的班主任,这样一来,就导致四班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要么换个新班主任,要么把班里四十多个人分到其他班上。
经过年级组一致讨论,决定让向小葵暂时担任四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教四班的语文。
预估着时间,向小葵拿上教案和保温杯,脚步轻快地走进四班教室,她刚进门,上课铃声便响了。
有女生跟她开玩笑:“向老师,你是行走的计时器吗?”
向小葵笑着回:“请叫我踩点女王。”
大家轻松一笑。
这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坐在自己座位上了,有的已经翻开了语文课本,有的正在找书。
向小葵抬眼看去,一眼便看到后排是空的,秦遇和赵越他们几个又不在。
下课铃声响完之后,赵越他们几个才懒洋洋地回教室,秦遇单手插兜走在最后。
这几人个子都很高,皆在一米八五以上。
几人从后门走进教室,懒懒地落座。
向小葵喊了声:“上课。”
值日生喊:“起立。”
向小葵说:“同学们好。”
大家齐声说:“老师好。”
然而赵越却偏偏要比别人慢一拍,当别人都喊完后,他才慢悠悠地大声喊:“老师好。”
向小葵说:“坐下。”
她拿起一支粉笔,用板正的楷书在黑板上写下“念奴娇·赤壁怀古”几个大字,写完她转身面向学生。
“这节课不学新内容,把上周的模拟试卷拿出来。”
当她说完后,很多人都拿出了试卷。
向小葵笑着说:“这首诗我们还没学,但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句词我们应该不陌生,然而这句词的解释,班上还是十几个人半分都没得。”
底下有人低着头,有人自信地昂起头,也有几个迷茫不知所措东张西望的。
“班长,你来跟大家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班长是个文静秀气的女生,叫罗莉,这道题她全部得分了的。
她站起身扶了扶眼睛,正要开口说话,在她斜后方响起一道混不吝的声音,说了句令大家都面红耳赤的荤话。
说话的男生叫赵越,是整个年级有名的刺头。
他一说完,随即爆发出大笑声,最后一排的几个男生笑得前俯后仰,蓝昊、杜荀,这两个平时和他玩得最好,此时这两人分别接了一句更荤的话。
萝莉红着脸骂了句:“神经病。”
有不少内向腼腆的女生,羞得满脸通红,有生气的,有低头忍笑的。
经他这么一打岔,萝莉也没法好好回答问题了。
向小葵并没生气,笑着往下压了压手,示意罗莉坐下。
她抬眼看着一脸吊儿郎当的赵越,不温不怒道:“赵越同学的解释从另一种观点来说也没错。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你说的‘强撸’,是强大的强,提手旁的撸。”
“青春期对‘性’有幻想,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是人的本能。然而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创建了文明,懂得礼义廉耻,脱离了最低级的兽性。倘若我们连最基本的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都做不到,那与没进化的兽类毫无分别。”
她说这些时,始终是笑着的,声音温柔细软,轻柔的声音飘进耳中,像江南三月的风吹在脸上。
可她说出来的每个字,却像一把小锤,带着沉重的力道敲在每个人心上。
“我们今天要讲的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樯’,木字旁的橹。”她面向黑板,把“樯橹灰飞烟灭”几个字写在黑板上,转过身来看着一群正襟危坐的学生。
她声音温柔,语气平和,令人如沐春风。
讲了一半,她拧开杯盖,喝了口水,接着继续讲题。
下课前,一张试卷刚好讲完,铃声响了后,她看向赵越等人。
“赵越、杜荀,蓝昊,你们三个把‘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句词,以及它的解释,抄写二十遍,下午放学交到我办公室。”
杜荀慌忙站起身:“老师,我错了!是赵越说的,是他起的头。”
向小葵笑着看他:“推卸责任,再加十遍。”
杜荀讪讪地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