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昼日日倒药的后果便是衡游再也不替他看病,容晚求药衡游更是一颗不给。
看诊多次,衡游也从未过问夙昼的身份。他未曾说能救,也未曾说不能救,只是撞见夙昼一次次倒药,心疼那些百年灵植、珍贵药材,以及容晚。
而容晚并不心疼这些身外之物。
夙昼随手浇死的灵植却被衡游一颗一颗保存好。他信誓旦旦地告诉容晚,灵植虽珍贵,却承不住精炼灵药的福泽,说不准过个百十年便能死而复生。
可容晚对此并无什么心思,她只是担心夙昼。《问魔》原剧情中,他来了上因界顺利拜入容晚门下,从未被容皓生剜元灵。
她日日照顾夙昼,少年会礼貌地同她道谢,也会温和地和碧落点头示意。
其实他很不好,容晚知道的。
少年人心性要强,夙昼又身负血海深仇,好不容易下定变强的决心,才许下承诺,却被当头一棒打得爬不起来。
但是会好的,他总会自己站起来的。来日问鼎三界的大反派绝不会自甘堕落。
他只是需要时间。
而容晚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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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留住衡游,容晚答应了许多不愿之事,种灵植、晒药材、磨粉、炼丹通通是她最厌恶之事。
衡游本是随口一说,顺便试探下容晚在意那小孩的程度,却没想到她会同意。
同容晚相识一千五百年,她从不去上灵植、炼药一类的学堂。而学医的衡游学不完的时候,总是偷自家老爹剑冢里的剑送出去,容晚才不情不愿地帮忙。
他记忆里的容晚,绝不会为了求他,去做自己不情愿之事。
“容晚。”
苗圃旁,衡游摇着扇子,给蹲着种灵植的容晚扇风,时不时嘴碎两句,道,“你别救他了好不好?”
指尖沾着泥土的容晚并不想听,一抬手,几道泥痕挂在了衡游脸上。
“你不想种就直说。”衡游皱着眉抬头,抡起竹扇敲了下容晚,“起来,给我扇风。”
栽了两行灵植后,衡游也没听见容晚说话。抬头一看,容晚虽手里扇着扇子,眸光却总是落在苗圃后那扇紧闭的窗上。
她眼神里是浓重的歉意和心疼,却又挣扎不已。
“如果我救不了他,你会难过吗?”衡游日日配药,却配不出少的那几味。行医多年,却仍不知如何复原元灵。
“会吧。”容晚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因夙昼的命运殂于中道而难过。但任务失败,她会难过至极。
衡游承诺道:“我会尽力医他。”
“事在人为,我不会放弃。”容晚道,“容皓这么做,不过是逼我听话。说来,是我害了夙昼。”
“不,是命。”衡游埋下最后一颗灵植,道,“但我们,不信命。”
可他们就是毫无办法。
偌大的上因界,无药可用。容晚求见多位仙长,各个都是闭门不见。容晚去求见容皓,次次被挡了出去。
上因宫周边诡道机关无数,她放倒守卫,硬闯之下人是进去了,却没见得到容皓。
而容皓连传音灵径也断掉了。
这一日,上因宫绚丽彩光似流星般散于三界。
仙门首座连发数道仙诏,宣告第一上仙容晚重疾卸任,追责强破诡道的白衣罪仙,悬赏逃逸三界的仙人妖魔,以及三灵混体亡于上因界。
三界哗然。
与之相随的是无数悬赏令,发往三界。
领取悬赏令的门槛极高,不是通缉对象太过强大,便是领取时限制修行境界。偏偏这一次,逃逸而出的仙人妖魔没有一个平庸之辈。
算来算去,有资格的不过几位上仙,偏偏他们受了容皓密诏,全都告假,这件事便落在容晚一人身上。
事急从权,容晚不日便要动身,可夙昼不能离开她。
考虑到夙昼的伤势,她打包望春山所有的灵植种子和药材,去求衡游与她同行。
衡游同意了,条件是容晚答应送给他望春山。
容晚一如往常地为夙昼送药。
天色已晚,屋里门窗紧闭,永不熄灭的灵火无休止地跳动。
雪飞扬而下,容晚一袭素色衣衫。上因界衣衫本应是鎏金形制,容晚不喜金饰,衣裳自然而然是干净的素色或浅彩色,同人间界的衣裳形制极为相似。
故而容晚时常被误认为人间界飞升的上仙。
一恍惚,碧落望见雪中撑伞而来的容晚,俯身行了一礼,接过容晚手中落雪的伞。
她的仙上曾不顾仙律私下人间界,比上因界上仙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他昨夜睡的好吗?”容晚问道。
“仙上,我不确定。”碧落确实是不确定,自从容晚带回夙昼,碧落便全权照顾他。
少年心性坚韧又倔强,不愿再活,偏偏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