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女性手上绷直的蛛丝的一瞬间,想到了这蛛丝绷直的那些瞬间——被扯回这座山身亡的江口队士;被扯断脖子,失去了生还可能的其他队士;被操控的,情绪痛苦的有着蜘蛛脸的鬼……
这一刻,炭治郎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挥动了手中的数珠丸恒次,太刀长长的刀身闪过雪白的刀光,倒映出坐在石头上神情狂乱的白发女性,以及逃到这个地方却没有停下脚步的白发少女仓皇的背影。
白发女性在看到雪白刀光的时候,情绪倏然放空,或许是因为那种极度的恐惧与愤怒还夹杂着一些其他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感情早就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了吧,她缓缓放下了那只还在操控蛛丝的手,蛛丝随着她的心念而断裂了。
同一时间,正在阿塔小姐的压制下于伊之助缠斗的蜘蛛脸的鬼整个人动作一顿,没能躲过伊之助的断刀——伊之助的两把锯齿刀已经不幸在与这只□□强度极为强横的鬼战斗的过程中被折断——拉扯着他的身体,让他即便在肢体受损严重还没有恢复的时候也能做出扭曲的攻击动作的蛛丝没有丝毫预兆地断开了。
蜘蛛脸的鬼猛地回过头,遥遥看向一个方向,隔着大片的树林,他仿佛能够看到那一片熟悉的空地,那里有一名面容艳丽的白发女性,是他曾经不屑一顾,随意在对方的身上发泄愤怒的弱小存在,也是后来成为了他无法反抗,将憎恶施加在他身上,禁锢他的强大存在。
现在,禁锢他的枷锁,强行用痛苦给予他力量的蜘蛛丝断开了。
隔着大片的树林,白发的女性仿佛能够感受到那道视线一般,她朝着蜘蛛脸的鬼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缓缓用口型吐出一句无声的话语——“你自由了。”
她从头到尾都不屑控制这种存在——那个会将愤怒发泄在她的身上,对她没有丝毫怜惜之情的家伙,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爱的”。
会对她被施加完全与她无关的怒火与暴力的事情视若无睹,合理化这种行为甚至为此幸灾乐祸的人也不是自己真正的家人,他们……只是一群被用压倒性的武力强行粘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罢了。
除了母亲大人,没有人真正为这种不公出头,除了母亲大人,没有人真正地爱着累,也不知道那个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心性还完全是一个孩子的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这一点,停止这种残忍的“过家家”。
不过,那已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虽然作为鬼的时候她并没有找到真正珍惜自己的人,但是她好羡慕身为人类时的自己啊,那段记忆温暖到即便她已经完全忘却,脑海中回荡起隐隐约约的感觉也会让她想起窝在冬日的火堆边的感觉。
那个会在大雪天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递给她的人现在还好吗?
面对朝着自己袭来的刀光,白发女性雪白的睫毛轻颤着,合上了双眼,缓缓摊开自己的双手,像是在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你在看哪边,”银色的长发随着兽耳女性的动作在月光下扬起,她裸露在外的雪白大腿上的肌肉绷紧,一个侧踹,狠狠地撞在蜘蛛脸的鬼的头部,后者猝不及防下遭受力道巨大的踢击,整个向一边倒去,发出巨大的声响,“你的对手在这边呢。”
阿塔小姐一击结束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看得出来,对付蜘蛛脸的鬼似乎没有让她使出十分之一的力气,她任由倒在地上的蜘蛛脸的鬼咆哮一声,站起来,她转过头对手中还拿着断刀的伊之助说:“继续吧,蜘蛛丝断了,看样子炭治郎已经斩杀了那只鬼。”
“这可是你提升实力的好机会,可不能输给炭治郎哦。”
拿着断刀的伊之助发出了振奋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差不多的高度,山的另一侧,斩杀了人脸蜘蛛鬼的善逸因为毒素开始蔓延的关系,整个人动弹不得地倒在原本似乎是供人脸蜘蛛鬼居住的大型鸟屋上,双目放空地看着天空。
“明石,我快要死了,”善逸看着天边的月亮,一边想着今天的月亮真亮,一边胡言乱语道,“作为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人,你要牢牢记住我的遗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祢豆子妹妹能出席我的葬礼。”
紫发金眸的俊美刀剑付丧神蹲在他的旁边,一只手支着下巴,闻言露出无奈的表情:“审神者大人,您还是不要说那么多话,好好调整呼吸避免毒素蔓延的速度加快比较好哦。”
说完,他轻轻地笑了,镜片后面妖异的金色的双眸之中含着某种对他而言少有的坚持:“我不会让您有事的。”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远的天边响起了雀鸟的啁啾。
“现在是深夜吧?怎么会有麻雀……”善逸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反映了过来,他的眸子中倒映的是急速朝他飞来的自家鎹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