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医圣是节后一个月才至的阳城。
他长相温文,看起来才二十几许的年纪,属实是跟楚恬想象中的模样相差甚远。
不过就他的年纪和长相而言,楚恬好歹听周围的人科普过。
真正让楚恬脑门子上长满问号的,还是这家伙的性格和气质。
医者嘛,就算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类型,至少也不应该像是君子谦这样——总之,他就是给人以一种非常难搞的感觉。
在给楚恬把脉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满了不耐烦的情绪。
讲真,要不是知道他医术高超、有给人甩脸子的资本,楚恬真的给他一榔头、正一正他脸上那日天日地不耐烦的神色。
但是人家有这个资本,所以楚恬沉吟片刻,非常能屈能伸地问道,“神医,请问您有收徒的打算吗?”
已经收回手、正打算给楚恬开药的君子谦闻言睨了她一眼,“怎么,你想跟我学医术啊?”
楚恬弧度很小地点头。
多年得病的经验,让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剧烈地运动或者是有过大的情绪起伏。
见状,君子谦十分挑剔地打量了她一眼,“可惜了,你们家的人情用在了你的身体上,你没有机会了。”
闻言,楚恬没有流露出一丝遗憾或不甘心的神色。她抬起头来,十分认真地看向对方的眼睛,可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君子谦就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地说道,“治疗已经开始了,人情已用,概不接受退还和修改。”
君子谦想了想,复又补充了一句,“小丫头,”他的音色慵懒,“我可是很值钱的。”无论是作为医者,还是作为人师而言。
君子谦这个人,看着是挑剔又古怪。
楚天佑那般友好地招待他,他也能对别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更用“你们影响到我呼吸新鲜的空气了”这样非常不正经的理由,在他治疗楚恬的时候,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嗯,在他的眼里,跟治疗相关的只有大夫和病人。所以即使是病患的家属,也被他毫不留情地驱逐了出去。
但是真正交流起来,楚恬却发现他这个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虽然拒绝她拒绝得非常果断,但是跟她对话的时候,却没有把她当成是一个无知的小孩子来看待。
他非常认真地倾听了她的诉求,然后也是非常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她。
他这样认真,楚恬也就抛去了自己之前设想过的许多套路和话术。
她抬起头,努力地想要让对方看见自己眼底的决心与真诚,“人情已经开始用了,所以不能再用它来换取让您教导我医术,那我可以用剩下的人情换取一个机会吗?一个测试的机会。
您招收弟子有什么标准吗?如果我符合标准,您可以收我为徒吗?”
“你还真是执着啊……”君子谦嘟囔了一句,然后促狭地笑道,“我收徒弟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对方是我的儿子或女儿,所以……”你还是没机会。
楚恬却也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果断地抢答道,“爹!”
字正腔圆、声音宏亮!
君子谦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的一声“爹”给打败了,他整个人差点从圆凳上跳了起来,然后便难得心虚地左右转头,等他确认周围确实是一个人也没有了,他才恼羞成怒地抓狂道,“这话可不兴瞎说啊!”
楚恬用力地睁大眼睛,她的双眼又大又圆、全部睁开的时候反倒有一股无辜又真诚的味道,“我本来是想喊你干爹的,但是我怕你以为我学医的心不诚。”
——所以就直接喊爹了是吗?
君子谦的脑袋上无语地滑下黑线。
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这个小鬼头来,因为身体不好、所以瘦到头大身子小,头发、眉毛、眼睫……没有一个是不稀疏的。
虽然五官还挺能打,但是在有一个跟她五官相同、却身体健康的双胞胎妹妹的衬托下,真就还——挺丑的。
君子谦本来还觉得有点子兴趣的心情迅速平静下来,不是,难道他真的要收这么一个丑小孩儿为徒吗?
为什么呀?江湖上想当他徒弟的人一抓一大把好不好?!
尽管已经在心里这样提醒自己,但是君子谦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丑小孩儿其实还挺感兴趣的。
他不是没有见过天生早慧的孩子,其实他们家那个就是,但是那个呆瓜聪明归聪明,心性却仍旧跟寻常的小孩子一样。
嗯,可能要比寻常的小孩子更气人一些吧。
但是楚恬就不一样,她整个人就给人一种干净而又通透的感觉。
是的,虽然她很成熟,但是却一点儿也不给君子谦以令人反感的世故感。
这种聪明、通透而又干净的心性,让君子谦决定给予对方一个机会,“你真的确定了吗?”他问,“要是你通不过我的测试,我又不继续帮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