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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街上逛到入夜,风习习正想入乡随俗放孔明灯祈福,却被云微叫了回去。
“天机门提前出发,你们快去准备,亥时出发。”
风习习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她孔明灯都买了,正要放,就被叫了回来,真扫兴。
她回头看了眼若无其事的秋水流,想到什么,恍然道:“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天机门弟子,才改了出发时辰?”
秋水流默然。
云微见他们还磨磨蹭蹭,一把把他们提进屋子,催促他们赶紧收拾自己衣物。
已近亥时,等会把这两个小家伙交给天机门,一身轻松。
三人御剑赶到渡口,天机门弟子陆续登舸。
立在甲板上的领事王长老朝他们拱手,示意渡口的弟子请他们上船。
云微跟在天机门弟子身后,一边道:“归墟海无法御空飞行,飞鸟不越,鸿毛不浮,一旦落入水中,谁也救不了。”
话落,他拈着一片枯叶从舷梯上丢下,落叶飘飘忽忽,沉入幽暗的海面,须臾间被海水彻底吞噬。
仿若昆仑弱水。
风习习缩回脑袋,拎着裙腰,急忙跳上甲板。
王长老见他们都上了船,一壁示意弟子收起舷梯,一壁领着两名弟子上前相迎。
风习习瞧见那长老左手边的少年,很是诧异。
那弟子颇为意外,待两位长者一同离开,他才走到风习习身边,与他们打招呼:“原来你们是浮舟道君的弟子,我叫王策,是天机门内阁弟子,你们呢,叫什么名字?”
风习习学他拱了拱手,从善如流:“云习习。”
秋水流朝他颔了颔首,拱手道:“云流。”
王策看着他,笑道:“幸得你提醒,我回去便立即告诉师父,师父推演数次后,才定下出发的时段。”
风习习不明所以,“难道出发时间还有讲究?”
“当然。”王策转身走到阑干前,双手紧紧握住阑干,“其实,此时出发仍是大凶,可若明日出发,便是涣卦,水山蹇,须有命贵之人坐镇,方可脱困,我师父便命我来此。”他眺向浩瀚幽冥的海域,叹道,“希望此行可不要出岔子。”
秋水流轻哼一声,问道:“你们既已得知此行凶险,为何还要去?”
风习习也连声附和:“既知危险,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呢?”
这小世界的妖怪能有多厉害?
以前那只藤妖,景阳轻轻松松便能解决,唯有旱魃,倒叫人有些惧怕。
王策拍了拍阑干,笑道:“天机术可算世人生死,我自然算到此行我不会有事,才敢前往,不仅不会有事,我还能发财,所谓‘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所得越多。”
风习习讪讪地笑了笑,心中刚刚涌上的感动与钦佩荡然无存。
秋水流笑笑,漫不经心地揩下船身上的幽蓝粘液。
粘液冰凉湿滑,冷得他一个激灵,缩回了手。
“这是何物?”
他借光打量,面色略有些嫌恶。
王策连忙将他拉上甲板:“船身的涂物切不可触碰,这是鲛人的体/液。”
话音落下,秋水流面无表情拿起手帕用力抹净指腹。
王策道:“归墟海虽万物不浮,却有鲛人一族,正是鲛人的体/液,才能让这船得以浮在水中。”
风习习闻言,便趴在阑干上往海水中瞧,船身破水而行,海水深幽难测,什么看不见。
王策道:“鲛人一族在深海中,寻常时候无法寻觅,只有每逢潮汐,才看看见他们在礁石对月放歌。
她从未见过鲛人,回头问道:“他们长什么模样?”
“鱼尾人身,昳丽非常。”王策曾有幸见过一回,后来,那鲛人不久便死了。
美丽之物,总如琉璃易碎。
“那我们这次能看见鲛人吗?”今天可是上元夜,风习习不由有些神往。
王策仰头望向头顶遥遥夜幕,乌云沉沉,不见月光。他摇头,“见不到。”
风习习失望地“哦”一声,捧着脸望着海面波澜。
秋水流若无其事,拈着三枚铜板,随手摆弄。
风习习看着看着,便见黑沉沉的海面映着几道粼粼波光。
她仰头看去,只见海岸上空无数盏孔明灯闪熠生辉,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秋水流的三枚铜板落下,裂成碎片。
王策低头一瞧,拾起碎裂的铜板,出声感叹:“云流师弟竟也会占卜之术。”
秋水流莞尔:“略知一二。”
风习习回过头,瞟瞟王策手中的破铜板,随即看向秋水流,神色迷惑。
在他身边这么久,她从未发觉他也知占卜之术。
秋水流朝她笑了笑,无辜地耸下肩膀,走到她身侧,扬眸望向渐远的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