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似的长鳔。
须臾,一声空灵而古老的鲲鸣在由外至内,在鱼腹回荡。无数气流自鱼鳃涌入鱼腹,掀起阵阵激流。
小光球再次滚动,顺流飘向鱼腹最里处。
风习习抱紧秋水流,担忧地问道:“我们会不会被冲出去?”
秋水流望着那一张一翕的荧光水母,反问道:“你想留在此处?”
风习习连忙摆头,她不过是有些害怕,可一旦出去,面对的便是无底的深渊。
在鱼腹中,纵然是未知,却多了一份安稳。
“我们出去。”再下去,这条半死的鲲不定把他们带到哪里。
他仰首望向远处的气旋,张臂叩住风习习肩膀,借住回旋的水流,飞向鲲的气旋。
一个天翻地覆,小光球飘出气旋,落在鲲辽阔如岛的背脊上。
也不知游到了何处,先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海水竟闪烁着碎银般的光泽。
银光是从大鱼下方散发出来的。
风习习施法驱动小光球,从鲲背上滚落下去。
一座光怪陆离的巨大城池印入眼帘。
细看之下,还能看清城中巡逻的鲛人。
“秋水流,我们到了鲛人国。”
话毕,风习习忙不迭施法隐藏两人身形气息。
巡逻的鲛人望了望自上空游过的巨鲲,似是见怪不怪,持着长戟,继续搜寻,丝毫没有注意到珊瑚角落里的小光球。
风习习瞧见那鲛人军队游走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海底的水温。
她记得,这归墟海水冰冷彻骨,可鲛人国的水却是温暖适宜。
只是秋水流是凡人,一出结界,便会溺水。
“秋水流,”她看了眼正四处环视的小少年,拍拍他手臂,“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少年点点头,神态闲散,仿佛是在游山玩水。
他向来都是这样,对任何事都无所谓。
风习习屏住呼吸,谨慎地踏出结界。
她有神火护体,倒也极快地适应了。
归墟海鸿毛难胜,鲛人一定有办法上岸。
风习习悄悄拨开身前茂密的水藻,刚迈开的腿陡然一顿。
藏在水藻中的女子更是一脸惊愕:“你、你、你是人!”
风习习眨了眨眼,回过神,上下打量她:“你……凡人?”
凡人怎会在这儿?
那女子唯恐引起远处巡防的鲛人注意,拽起风习习躲进水藻中,激动又难掩兴奋,极小声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可知道怎么出去?”
风习习还想问她,是怎么进来,如何出去。
女子问完,对她稍加端量,捏了捏她白白胖胖的小手掌,绝望地叹息一声,“竟是个小孩子……”
风习习:“……”
“你一定是失足才掉进来的,哎……”
风习习思索片刻,奶声问道:“姐姐,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女子见她是个孩童,也没什么戒心,谈起了自己的经历。
她本在池边盥洗,听见附近有人在吟唱,循着循着,跌进了归墟海。
被鲛人带到了鲛人国,已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她无数次想回到岸上,可鲛人不允,近日归乡之心愈发强烈,便从鲛人宫中逃了出来。
风习习瞥了眼她身上华丽的蛟绡纱裙,想起方才那巡逻的鲛人,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姐姐,你为什么能在水里呼吸啊?”
“他们给我吃了一种红色的海藻,我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女子说着说着,忽然盯着她,神色变得戒备,“你不也可以在水里呼吸吗?”
风习习嘿嘿笑了笑,睁眼说瞎话:“我师父给我们吃了一种丹药,能够在水里呼吸,但是过不了三个时辰,药效就会失灵。”
“你们,你师父?你是仙人弟子?”女子瞬间提起了极大的兴致,“你们知道怎么回去对不对?”
风习习摇头,“我与哥哥落水后,被一只大鱼吃了,才到这里的。”
“你哥哥?——多大?”
“七岁。”
闻言,女子哀叹一声:“你们也是可怜,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们找红海藻。”
风习习乖巧地点点头,女子摸摸她脑袋,冲她笑了笑,蹲着往回潜入水藻里,片刻不见踪影。
风习习转身回到小光球里,高兴地看着秋水流:“待会你就能出去了。”
少年轻啧两声,难以置信地感叹:“你竟然是个小骗子。”
风习习睁圆眼,意识到他的意思,脸颊瞬间通红,“我、我这不是为了你,什么小骗子,我才不骗人!”
“哦~”
“哎呀,凡间还有事急从权,我、我说几句谎话怎么了,你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