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瞧着气氛有些尴尬,又好心地出言缓和气氛:“我是神仙,普通的兵器伤不到我的真身,你不用……不用担心。”
秋水流看向她的胸口,沉默不语。
风习习感觉气氛被她越解释越尴尬,索性不管了,她把身体往床里面挪了挪,道:“明天早上还要去宝葫芦观上课,我们睡吧。”
她拍拍床褥,示意他上床睡觉。
秋水流望向她拍的地方,转头又听了听外面狂啸的风声,今夜注定不得安眠。
他起身熄灭蜡烛,躺上床去。
风习习有模有样地替他掖了掖被角,把手叠在胸口,安心睡下。
秋水流睁着眼睛,呆了良久,忽然出声问道:“神仙会死吗?”
风习习扭头看着他,“你今晚怎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会吗?”
见他依依不休地追问,风习习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神仙会死也比你们这些凡人活得长。”
“那会怎么死?”
这可把风习习难倒了。
她仔细思索了一会,她才三百岁,三百岁对于拥有漫长寿命的神仙而言,不过转眼之间。
她还未曾亲眼见过神仙陨落,根据自己的听闻与想象,猜测道:“神仙死……大概就像……就像云消失在天上,风消失在风里吧。”
云消失在天上,风消失在风里。
秋水流在心中默念,良久轻声回道:“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明白了什么?
她自己都糊里糊涂地,莫名其妙。
她浅浅打了哈欠,难敌困意来袭,闭上眼,沉沉睡去。
竹屋外,雨声沥沥,夜渐渐静了。
或许是身旁的温度太过温暖,秋水流被烘得昏昏欲睡,不多时,也陷入梦乡。
见屋中两人都熟睡了,藏在屋梁上的紫宿显出身形,他看着躺在小凤凰身边的小少年,神色复杂。
“难道,这么久来,本王都弄错了?”
迷毂以镜当扇,气定神闲的扇着胸口,“魔尊千星与羽族六公主之间的羁绊,紫宿大人难道还不清楚?”
紫宿有些挫败,“神君光风霁月,善良温柔,他的转世为何变成这么一个人?”
迷毂听他对魔尊千星夸了又夸,拧着眉,面带嫌弃:“魔尊千星用什么给你洗脑了?”
魔尊千星,光风霁月?温柔善良?
哼,温柔善良,就不会强行把它连根拔起,强行点化他,用法术囚禁它。
它之所以肯定魔尊千星没死,就是他在它身上留下的术法并未消失。
“而今,既已找到神君本尊,事不宜迟,我要把他带回大荒。”
只要神君恢复记忆,就会变回从前的神君。
见他蠢蠢欲动,迷毂连忙把镜拦下他:“魔尊千星已转世成为凡人,你将他带回大荒,便是扰动他的命运,只会遭天谴,你活不成,他也活不成。”
紫宿冷哼一声,用下巴指了指酣睡的小女童,“那凤凰不照样在扰动他的命?”
“不一样,她是司命仙君的人,他们司命专司凡人命运,自有办法避劫。”
“司命仙君?那个臭老头,真叫人可气。”
迷毂不知他与司命仙君有何过节,可司命仙君分明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他虽记不清那张脸,可依稀能感觉到司命仙君不同于寻常神仙,他总觉着,司命仙君,深不可测。
“紫宿大人,在下其实一直有一事不解,可否为在下解惑?”
紫宿看他用神君的脸,老气沉沉朝自己发问,真是一口气堵在心口,憋得慌:“有话快问?问完给本王变回你自己的样子。”
迷毂一愣,顺从地颔首应下:“魔尊千星分明是妖魔,紫宿大人为何总唤魔尊千星为神君?”
闻言,紫宿神气地哼一声,“你与魔尊千星相识不过百年,自然不明白,魔尊从前是神君,他是天神堕魔,总有一天,会回到天界。”
听他解释完,迷毂诧异不已,点化他的那一缕神识,分明源自一株魔昙所化的白发少年。
那少年的容貌与魔尊千星的转世一模一样。
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妖魔,魔尊千星的真身。
倘若魔尊千星真是神君,他岂会不服。
毕竟成仙,是花草林木梦寐以求的事。
可如紫宿所言,那么,他们要寻回的到底是魔尊千星,还是那一位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