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习习低头对着自己左看右看,瞧了半响,也瞧不出丝毫异样。
“我、我到底怎么了?”
秋水流看她一眼,随即把目光扫向来往的行人身上。
“你看他们有什么奇怪之处?”
风习习摇头,正常极了,明明进城时,他们是人皮,眼前却是有血有肉的凡人。
秋水流垂眸思索片刻,抬起眼,看向她,眼里浮出一丝不忍,可还是不得不告诉她:“你被困在了和他们一样的幻境中,所以你看他们无异,而在我们眼里,你同他们一样,是人皮。”
“啊?”
风习习惊讶过后,终于明白他的话意,再看向自己的双手时,不知为何,明明是鲜活的手臂却慢慢缩水,化作人皮。
她抬头,不知所措地愣住。
“你……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风习习脑子里现在一团糟,哪里还留心幻境中的异常。
秋水流看她一脸欲哭的模样,微微俯下身,想安慰她,却见她突然捂住脸,背过身蹲地上。
“你别再这样看着我了。”她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怪物。
秋水流轻轻叹息一声。
她爱漂亮,变成这幅模样,肯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回去。
他把视线从她的背影移开,转向张守恪,他们得快些破局。
“你应该认识这些人。”
听他这笃定的语气,张守恪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哪里认得这些人,不过……是感觉有些熟悉。”
“他们是绥国的将士,你看不出来吗?”
闻言,张守恪大吃一惊:“我、我国的将士?”
他回身对着纸片人左看右看:“可是、可是——”
“是他们未着军装,看起来生活安乐?”
陈国与绥国交战百年,连连战败,上到王公贵族,是将士百姓,都是心如死灰,眼里哪有这样的光彩。
而此地的将士一个个面如春风,眼里都是安宁幸福,好似已经在此安居许久了。
“或许,你可以问问他们。”只要这鬼怪的真正目的,便能破局。
张守恪望着人来人往的纸片人,犹豫再三,才鼓起勇气上前。
“敢、敢问如今是什么年?”
那被拉住的纸片人停下来,打量他一眼,随即笑道:“你新来的吧,小子,现在可是昭庆五十五年。”
话音一落,张守恪如遭雷劈。
昭……昭庆年,昭帝早就死了!
当今是丰元七年。
这是五十五年前,渡伊水与陈国交战的那支飞豹军。
全军三万人,全军覆灭。
“我听你口音好像是昌都口音,你是从昌都过来的吗?我已经有许久未回家了。”
张守恪呆愣愣地抬起眼皮,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眼光微微闪动:“你、你们为什么不回去?”
“那当然是将军的命令,让我们死守伊城,不得帝诏,便不得归乡,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把我们忘了。”
“哦……那……那你们将军叫什么名字,我与张、张家的张时青有些亲戚关系,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
“你是、是少将军的人,那太好了,我们将军正在城主府,他也还挂念的大将军和少将军呢。”
张守恪咽下因紧张而泌出的口水,张时青正是他亲爷爷,他太爷爷老早就驾鹤西去了。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按捺下心中惶惑,朝他问清去城主府的路线,毕恭毕敬拱手作了一个揖。
那纸片人看着他,目光充满怀念,摸摸他的肩膀,而后拍了拍,便摆手离去。
张守恪收回目光,看向秋水流,有些不解:“你怎么发现他们是绥国的军人?”
“他们虽是人皮,可身形挺拔,脚步沉稳,手上也有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我一问,他们说了个大概,史籍记载伊城在五十年前就败给了陈国,我是据此推测出来的,他们大概是绥国将士死去的魂魄,不知为何被困在此处。”
绥国的败是张守恪心中最深的痛处,他用手背擦干眼中的泪,道:“终有一天,我会赢回来的。”
秋水流不可置否,“你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
眼下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
“那个人说将军在城主府,我们就去城主府找他,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提及城主府,风习习也想起来刚来的时候撞上的一架马车,她挪开半只手,闷闷地开口:“那个城主不知是男是女,我先前见过一辆运满首饰衣裳的马车正是去城主府的。”
“要是女子,那这个将军一定是被这个女鬼迷了心智,下了这样荒唐的命令,让将士们的魂魄久守此地,不能归乡。”张守恪虽被家里人送去玄英仙宗学仙法,可也知道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