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早上那张便利贴……”
“没关系,我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安砚闷闷一笑,微顿,“上面留的是我朋友的号码。”
“……啊?”意料之外的回答,难怪和记忆中的数字不太吻合。郁橙愣神间,鼻尖染上一丝凉意。
“下雪了。”
她下意识抬头。
早已披上夜幕的晚空,冬日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落。路灯映照下的雪花,轻盈,缥缈。像凭空而降的惊喜,毫无征兆。
身为南方土著,难掩第一次亲眼看见雪的雀跃,郁橙掏出手机一顿拍。要不是安砚在场,她甚至想张开嘴,尝尝雪的味道。
“第一次看雪?”他问道。
“嗯,很明显吗?”郁橙反问。
四目交接,视线相触。
落雪飘落唇边,凉意再次袭来。郁橙倏地挪开脸,敛下不知不觉漾开的笑颜,“那什么,我先回宿舍了。”
“嗯。”
她将拉链拉到顶,挡住凛冽的寒风,径直朝自行车车棚走去。郁橙捂住微窒的心口,暗骂对方狡猾。好险好险,差点就沉溺在深渊般的墨瞳里。
车棚在三教门口的右侧。她从头走到尾,从尾走到头,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回。郁橙再次停下脚步,回忆早晨停车的位置。
左起第三根柱子没错啊。
为了方便辨认,她的自行车不仅贴得花花绿绿,连锁链都贴成了同款。郁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又认真扫了一遍。最终在绿化带边上,发现了可疑点。
她的自行车锁链拴在了一个粉色的保温壶把手上。等等——
这个保温壶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狐疑走近,一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掏出来的纸,皱巴巴贴在保温壶盖上:同学不好意思,事出有因借车一用,明早归还。联系电话:150xxxx1019。
郁橙傻在原地。最后只能扫了一辆共享小蓝,骑回宿舍。
上楼的空隙,附上证据照,她发送了今天的第二条微博。
【C果粒:消失的车???关键这壶也不是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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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安砚熄屏,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转头看向倚在梯子旁,穿着短袖满头大汗的人,“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跟老谢打球回来。那小子脱单了,明天聚餐。七点小南门福德楼。”
安砚:“吃火锅?”
“想多了,福德楼旁边的烧烤城。”于渊说着,打开手里的披萨盒子,伸到他面前,“老谢他对象是蒙族姑娘,听说一宿舍的人都巨能喝,藏龙卧虎的。他说得多找点人。”
安砚抗拒推开。双学位的考试连轴转,牺牲了吃饭的时间。连吃几天速食快餐,只想来点温热的,熨贴被冷落的胃。
他抱着胳膊挑眉:“谢靖远犯浑,你们也跟着犯浑?小心聚餐闹成分手饭。”
“这叫防患于未然,话我是带到了啊。”于渊又捻了一片披萨,说道,“你真不吃?不吃我回隔壁了。”
“不送。”
于渊假模假样哎了声:“热脸贴冷屁股咯。”
安砚:“……”
未合上的木板门,又被推开,于渊探着脑袋:“对了,是不是又有小学妹找你要联系方式了?”说着要回隔壁的人,重新进了615宿舍。
于渊拉过隔壁床的凳子坐下,大有一幅三庭会审的架势,“我真是谢谢您咧,又给我的好友列表扩列。从高三起,就天天拿我挡枪。不就是第一次模考没考赢你,你至于惦记到现在吗?敢问你的号码是有多金贵啊?”
于渊和安砚一样,也是沿城一中考来C大的学生。准确来说,于渊要比他大上一届。
但是这个倒霉蛋,高考当天踩空楼梯摔断胳膊,硬生生留级了一年。刚好和升高三的安砚在同一个班。
那会儿,于渊对高一文科班的小姑娘一见钟情,于是拉下脸拜托他这个帅比同桌帮帮忙。安砚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考完模考再看情况。最终,于渊以三分差距惜败。他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反倒被安砚拿来挡桃花。
就这么一来二去,倒也成了朋友。这不,又很巧地录到了同一个专业,继续延续友情外加校友情。两人的宿舍,仅一墙之隔。
实在懒得搭理他,安砚把包里的物品归置回原位,随口道:“是谁口口声声说以后毕业卖保险需要客户。再说了,今年三月份回一中宣讲的时候我留过号码。”
“你可拉倒吧。要不是主任记得你的号码,糊弄不了他。那黑板上出现的,可就是我的了。”
安砚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戳中真相的愧疚之情。他摸出羽绒服口袋里的纸巾,却带出了小小的红色包装袋。
于渊眼尖,立马道:“威化饼还有吗?给我一个。这披萨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