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贵族!”
楼下的沃尔布加又开始大吵大闹了,好像这样就能让小儿子回心转意。雷古勒斯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翻看着他的飞行日记。
还有两天半,他就能坐上回柏林的火车了。他开始想念飞机引擎震天响的轰鸣声了,真的。
雷古勒斯现在在He 51上受训。He 51是末代双翼战斗机,在设计上平平无奇。不过,只凭它曾经被在西班牙大展身手的秃鹰军团飞行员们驾驶过这一点,就足够让雷古勒斯兴奋了。
雷古勒斯在家的第四个白天,沃尔布加出门去参加她热衷的国家社会主义妇女联盟的活动,他松了一口气。上午外面一直下着小雨。雷古勒斯吃完午餐,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发呆。
如果君特·迈尔那个家伙在就好了,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总是有很多找乐子的鬼点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通过数学考试。
“你还记得他吗,克利切?”雷古勒斯对坐在他腿旁的金毛犬说,用手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我是说那个头发颜色和你一样的迈尔。他还陪你玩过游戏呢。你还记得吗?”
克利切听懂了“游戏”这个词,兴奋地站起来围着雷古勒斯团团转。它跑到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雷古勒斯,吠了一声。
“别乱叫,克利切。”雷古勒斯立即说。克利切坐在门口,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使劲盯着雷古勒斯看。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一人一狗对视着。片刻之后,雷古勒斯拗不过一心想出家门的克利切,败下阵来。
“好啦好啦,我带你出去,行了吧?”
克利切摇着尾巴,一溜烟地跑走了。这可是它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机会呢!
雷古勒斯手上拽着克利切的绳子,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慕尼黑的街巷中。慕尼黑有四条王室大道:路德维希大街、马克西米利安大街、摄政王街和布林纳街,由当时的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一世下令修建。伊萨河畔的施瓦岑堡家与路德维希大街和摄政王街的距离差不多。
他们绕来绕去,最后到了路德维希大街北段的大学门口。大学门口的半圆形草地上有零零散散几名大学生在交谈,看起来十分悠闲。
“我们还是去英国花园吧,好吗?”雷古勒斯在风中喊道。
克利切轻吠了一声表示同意。他们顺着兽医街(Veterinrstrae)一路向东,路上碰到了一队往英国花园方向进发的希特勒少年团成员。克利切在带路时刻意绕开了他们,好像不太喜欢他们。
花园入口处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克利切在树下的荫凉停住,蹲在地上吐着舌头喘气。
“玩的够本了吧?”雷古勒斯停下自行车,好笑地看着它。按照狗的年龄来看,克利切已经不小了,难得今天跑得这么卖力。
克利切的鼻子动了动,突然站起来。它往前走了几步,转头朝雷古勒斯轻吠。
“还要?”
克利切迈开腿又要往前跑,雷古勒斯匆忙跳上自行车,搞不懂克利切今天是怎么了。他跟着克利切跑过施瓦宾溪流上的桥,来到一大片开阔的草地,在草地的东侧就是雷古勒斯常去的那处山坡。
好家伙,克利切到了草地上简直要撒欢了,雷古勒斯完全是在被它牵着在草地上飞奔。克利切的四只爪子可以轻易地避开草地上的坑洼和石子,雷古勒斯的两个轮子可不行。
“咣啷”一声,雷古勒斯连车带人一起摔在了草地上,他手上的绳子松开了。凭借多年军事训练赋予的敏捷,雷古勒斯下意识地避开了要害部位,在草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了。
金毛犬克利切看到小主人没事,竟然还要继续往前跑。
“克利切!”雷古勒斯喊道,“你给我回来!”他连身上的草屑和泥土都来不及拍掉,靠着两条腿试图追上克利切。这下,克利切跑的更欢了。雷古勒斯想踩住绳子,却差点被绊倒。
金毛犬克利切大战准战斗机飞行员施瓦岑堡,克利切胜。
由此可见,英国花园的草地还是克利切的天下。
雷古勒斯要被这只行为异常的疯狗气疯了。他轻喘着气跟克利切跑上山坡,但克利切一个拐弯,不知道藏到哪个老鼠洞里去了。
他顺着小路慢慢往上走,感到膝盖有点痛,应该是刚刚从自行车摔下来时磕的。该死,雷古勒斯想把这只疯狗宰了剁碎喂伊萨河的鱼。
山坡上是一座白色的廊式庙宇,如同一座小巧的凉亭,中间竖着的石柱上雕刻着下令建造者的名号。雷古勒斯走到山坡顶时,先是处在凉亭的背阴。他往前走了几步。
雨后的阳光穿过石碑与廊柱间的空隙,打在了雷古勒斯的脸上,让他的灰色眼睛下意识眯起。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看到凉亭那边有一个人——一个女孩。
她穿着淡绿色的针织衫、白色的长裙,全身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亚麻色的长发被春日的微风轻轻吹起,泛着迷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