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零年五月三十一日,中午,英吉利海峡。
晴朗的海峡上空,三架英国皇家空军“喷火”战斗机成三机编队飞向敦刻尔克。自五月二十六日英军下令撤退以来,已有约十二万人成功撤回英国本土。英国空军为掩护地面部队撤退,派出战斗机进行空中掩护。
“一切正常。”飞行官(flying officer)吉迪翁·普威特用无线电向队长费比安·普威特报告。两人是兄弟。
“很好。还有五分钟到达敦刻尔克。注意侦察。”费比安·普威特回复道。
波涛起伏的海面上,有几艘小渔船正颤颤巍巍地与海浪做着搏斗。为了撤回更多的部队,英国连民间的船只都征用了。
“四点钟方向出现一架Bf 109!”弗兰克·隆巴顿少尉(pilot officer)注意到了跟在吉迪翁·普威特“喷火”后的敌机,“该死,他刚刚一定是躲在云层里了!”
三机编队立刻散开。黄鼻子的Bf 109紧紧跟在吉迪翁的“喷火”身后,像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尾巴。
“他咬住我了!”吉迪翁·普威特操纵着“喷火”向右侧飞,试图逃脱。他抬头从后视镜里紧张地看了一眼身后的Bf 109,它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我咬住他了。”费比安·普威特沉着地说,同样在向右侧飞。他已经用瞄准光具牢牢套紧前方的Bf 109,但吉迪翁的“喷火”和Bf 109相距太近,极有可能误伤。“数三下转弯。”
在中低空,英军的“喷火“战斗机比德军的Bf 109战斗机略占优势,具体表现在速度和转弯半径上。吉迪翁这次无疑遇到了一名老手。
“三,二——”
被夹在中间的Bf 109抢先朝吉迪翁开火,一阵“哒哒哒”的机枪声,吉迪翁的“喷火”战斗机机尾冒了白烟。
这架“喷火”不能返航了。
但费比安瞄得更准,他前方的Bf 109被打掉一侧机翼,直接化成一团火球打着旋坠入海面。Bf 109的机尾上画着六道竖线,代表被他击落的六架敌机。看来,刚刚被干掉的是一名德军的王牌飞行员。在生死面前,三人一点也不为他感到惋惜。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吉迪翁在无线电中说,准备在海面迫降。运气好的话,他会被一艘英国渔船捞上来;运气不好的话,他会为大西洋的鱼群提供一顿不错的晚餐。
“祝你好运。”费比安说。
两架“喷火”成双机编队,朝吉迪翁晃动了一下机翼,朝东方飞去。
吉迪翁在战斗机冲进海面的前一刻拉起操纵杆,迎接他的是灭顶的海水。
费比安·普威特和弗兰克·隆巴顿已经能看到敦刻尔克的海岸线了。士兵在沙滩上排起了一条条黑色的长龙,正在等待回家的船只。
“十点钟方向,两架He 111,有一架Bf 109护航。”
He 111是德国空军的一种中型轰炸机,防御武器十分薄弱,也远没有战斗机灵活。
“六点钟方向,出现一架Bf 109!”弗兰克·隆巴顿报告说,操纵着“喷火”做急转弯,“他在朝我射击!好!我想我甩开他了!他又消失了。”
“干得漂亮,”费比安冷静地说,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刚刚弟弟吉迪翁的事情带来的影响,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被海水淹死了,“我来对付那架Bf 109,你来配合我。注意刚刚那架消失的Bf 109。”
就在刚刚,费比安的击坠数到了五架,成功跻身王牌飞行员之列。
两架“喷火”战斗机在近海岸线处接近德军编队。费比安利落地击落了那架给轰炸机护航的Bf 109,让它直直坠入浅海,引得沙滩上将士们的一片欢呼。他们疯狂地朝两架“喷火”挥舞双臂,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
在欢呼声还未结束的时候,两架He 111开始轰炸了。
“嘭——嘭——嘭——”,沙滩上的士兵们迅速卧倒在地。被炸弹击起的海沙溅落在他们身上,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看上去如同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他们急着抛下炸弹要回家呢,”弗兰克·隆巴顿说,“交给我吧,队长。”
就在这时,那架刚刚消失的Bf 109如幽灵般朝费比安·普威特扑来。一阵“哒哒哒”的机枪声后,那头的无线电没了动静。
“队长?费比安?”弗兰克·隆巴顿对着无线电呼叫,可无人应声。弗兰克的心像是一下子被一只利爪提了起来。
费比安的“喷火”还在继续飞行。弗兰克靠近了点,看到了溅到座舱盖上的血和费比安耷拉着的脑袋。
梅林发动机的轰鸣声暂时从弗兰克的耳旁消失,如同死神降临般的寂静到来。
刚成为王牌飞行员没几分钟的费比安·普威特阵亡了。
“哒哒哒——”
Bf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