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很嫌弃地看了一眼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听出来了他的巴伐利亚州口音。但很明显,对方并没有因为两人是同乡而放过他。
“行了,”温特中尉开口了,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施瓦岑堡,你会开飞机吧?”他冲雷古勒斯抬起了下巴。
雷古勒斯站得笔直,向他汇报道:“会,长官!”
温特中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似乎是在确认他身上没少什么零部件。“嗯,棒极了。你这几天就先跟着我吧。”他轻描淡写地说。
尽管温特中尉一直在说着“棒极了”,但雷古勒斯依然不敢肯定他对自己满意。
“中尉,我们的新飞机还没运过来,”希特少尉报告道,“我们没有多余的飞机了。”他说完傲慢地看了一眼雷古勒斯,像是在挑衅。
“棒极了。指不定那帮管军需的混蛋想自己开着飞机上天呢。”温特中尉骂道,圆脸的舒曼军士没忍住笑出了声。温特中尉没理会他,对雷古勒斯说:“那你这几天先在地上待着,熟悉熟悉环境。行了,散了吧。”
这句话决定了雷古勒斯接下来两天的命运。第四中队的飞行员们在十三号上午出了一次任务,两个小时以后他们一个也没少地回来了。有几名队员飞机刚停好就跳出驾驶舱,急匆匆地去写击落报告。雷古勒斯听到那位从没笑过的希特少尉板着脸对他的机械师说“再画一条竖线”。
这代表他刚刚击落了一架英国飞机。唉,如果飞上天的是他该多好啊!那样的话,他也可以和机械师说一句画上几条竖线的话了。
雷古勒斯没在写给菲利西娅的信里提到这一点。他只是说,这里的队友都很友好(假)、生活很紧张(假)、很思念她(真)、希望能早日拿到十字勋章(真)。
雷古勒斯坐在一堆补给箱子前写这封信,写完信后从制服口袋里拿出来菲利西娅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精致的套装,像一朵生长在夏日花园里的玫瑰,那么美好。他为了获得荣誉、实现理想,不得不暂时离开她。但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会理解的,是不是?
有什么东西咬住了雷古勒斯的衣角。他一扭头,发现是金毛狮子辛巴。
“嘿,辛巴。”雷古勒斯和她打了声招呼,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想摸第二下的时候被躲过去了。辛巴低着头走过来,前爪踩在雷古勒斯的腿上,指甲刺进了布料。她抬起头盯着雷古勒斯,神色还是那么傲慢。
雷古勒斯突然想逗逗她。他将手里的照片反过来给她看。
“辛巴,你看。她漂亮吗?”雷古勒斯骄傲地问道。辛巴将视线移到那张黑乎乎的照片上,鼻子动了动。
“她叫菲利西娅,”雷古勒斯向她介绍道,辛巴见不是好吃的,将头扭到一边,“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人也很好。”他喜滋滋地说,用手指珍惜地抚摸过菲利西娅的脸庞。
辛巴低头去闻雷古勒斯的口袋,对雷古勒斯视若珍宝的那张照片完全不感兴趣。
“喂,她可比你强多了!”
突然,有人出现,遮住了雷古勒斯头顶的阳光。
“女朋友?”温特中尉问,湛蓝色眼睛盯住了照片上的菲利西娅。辛巴识相地将爪子从雷古勒斯身上挪走,雷古勒斯立刻站了起来,向他敬礼。
“是的,中尉。”雷古勒斯收好照片,紧张地瞥到了他手上银色的婚戒。
温特中尉笑了笑,将狮子辛巴抱了起来。令雷古勒斯惊讶的是,辛巴竟然没有拒绝。相反,她惬意地仰起头,好让温特中尉挠她的下巴。狮子辛巴用她的实际行动表明了对菜鸟雷古勒斯的蔑视。
“棒极了。收好你的照片,姑娘,”温特中尉戏谑地说,“飞机到了。”他抱着辛巴走了。
九月十五日,早上六点,雷古勒斯被哨声叫醒。在吃过早饭后,七点钟,第二大队全体参与行动的飞行员穿戴整齐,坐在食堂里听代理大队长沃伊特克上尉(Hauptmann Woitke)做战情简报、安排行动。他将在这次行动中带领整个第二大队。四十分钟后,各个中队的人回到自己的营地,第四中队的十一名飞行员站在中队长温特中尉前,听他做队内更细致的安排。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给轰炸机护航。目标:伦敦。我们以双机为单位,在轰炸机群上空飞行。不允许自由游猎。”
队员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不允许自由游猎”意味着他们必须紧贴着轰炸机,任灵活的英国战斗机在他们的队伍里上蹿下跳。可如果他们离开编队去追他们,失去保护的轰炸机立刻就会受到攻击。
“菲德,你这次给科本当僚机。施瓦岑堡,你这次先跟着我吧,”温特中尉说,“小伙子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胜利就在眼前!”
解散后,雷古勒斯迫不及待地跑去了他那架Bf 109E。她的机头整流罩是黄色的,也就是俗称的“黄鼻子”。整流罩前的黑色三叶螺旋桨在戴姆勒-奔驰引擎发动后会产生巨大的气流,现在还只是安静乖巧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