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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这样,她心中的异样也没有减少半分,反而在上了喜辇后愈演愈烈。
许是盖头遮着目不视物的缘故,辇外的锣鼓喧天好似都同她没什么关系,只垂首盯着自己发白的指节。
尽管未到寒日,毕竟临近霜降,现下日头西沉,更是一阵阵寒气顺着帷布钻进轿辇。
喜服不算薄,轿里又置有小炉子,按理说应的不会太冷,但耐不住元遥体弱,上轿没一会儿,便觉出凉意。
好在段府离得不远,与公主府同属一坊,隔了两条街,手还没搓热乎,喜辇便停了下来。
她的动作随之停滞,竖起双耳,仔细听着外面的响动。
一阵布料摩擦声后,寒气大张旗鼓地袭来,元遥知道是轿帷被人掀开了。
“手给我。”
她闻声一愣,本以为掀帘的是侍女,没想到是段淮。
反应了一瞬,元遥顺从地伸出手,但因看不见前方,动作显得迟疑而缓慢。
触碰到段淮掌心的那一刻,温热一下子将她整个手掌包围,不知是不是惊于她的冰凉,他明显滞了滞,才慢慢扶着她下轿。
不同于上轿,下去时是步步甚危,就算有段淮牵着,元遥也是脚底没根,唯恐一个不慎趔趄倒地。
而身旁的男人却完全不知她的心情似的,只在每一次遇到门槛时简短地提醒,除此之外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好在他走得极慢,虽是冷淡,仍是带着元遥安稳到了正厅。
段淮母亲走得早,父亲前些年又自请回乡至吴地,如今闽越、东瓯几国交战,吴地流民成患,事务众多致使其无法脱身归京,便由段淮伯父,亦是段氏一族现任家主特意赶来坐替高堂。
拜过了堂,段淮需得去招待宾客,元遥被侍女扶着来到了洞房。
等段淮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下人们此时都退到了门外,屋里仅剩元遥一人,她便掀了盖头透气儿。
打量过四周,元遥认出了此处是段淮的房间,陈设大抵上同小时候没什么分别,就是多了满屋的朱红与喜字。
过了片刻,馨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段府的下人们送东西来了。”
三四名侍女鱼贯而入,为她送来了晚膳的吃食,令元遥想不到的是,竟还有个汤婆子。
屋里炉子烧得暖和,可她刚进来没多久,身子还没暖过来,此时有个汤婆子着实是雪中送炭。
拢过汤婆子,元遥重新坐回了榻上,盖好红盖头等段淮回房,心里一刻没停地织拢着言语。
没等太久,两刻钟不到,段淮推门走了进来。
听见他的动静,元遥先是挺直了腰板,随后放缓了呼吸,通过脚步声的远近,大致判断着段淮的动作,正如此刻他应是拿起了喜杆,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杆首挑上盖头的一瞬,她突然道:”先别掀。“